在细腰城耽误了一天,探明周围并无威胁,葛怀敏才带大军重新上路。路上又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到了乾兴寨。
天圣寨位于葫芦川东边的山中,到谷地尚有七八十里路之遥。这里守住的是韦州南来的道路,直通葫芦川内,正常是不参与镇戎军一带防御作战的。只是现在战况成了宋攻夏守,天都山的党项大军随时可能北逃韦州,这一条去韦州的山间道路才变得重要起来。
寨主张贡早早就等在寨外,迎了葛怀敏入寨,入官厅把他让到主座上。
略作寒喧,葛怀敏问道:“张寨主,现在镇戎军那里战事如何?”
张贡叉手道:“禀厢使,昊贼已带大军出了天都山,正与三川寨的任副部署对峙。”
葛怀敏点了点头,沉吟不语。他接的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这管军大将军职,而龙神卫正是在三川口被元昊打败的禁军主力之一,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耳濡目染,葛怀敏对元昊带领的党项军极为忌惮,能避免作战就避战。有任福与元昊对峙,正合他的心意。
见张贡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葛怀敏不欲让他看出来自己畏惧党项人不敢参战,随口问道:“任马帅与昊贼战况如何?那里是番贼主力,想来不好对付。”
张贡忙道:“番贼已被陇右诸军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往日威风!任副部署初到三川寨的时候,番贼还用一些游兵诱他,被副部署带兵杀散,却不去追赶,让番贼想设伏算计他的谋算落空。副部署入了三川寨后,昊贼亲自带兵攻了几次,损兵折将无数,却未建尺寸之功。现在昊贼顿兵于三川寨下,去又不甘心,攻又攻不下,正是进退两难!”
葛怀敏吃了一惊:“任福如此厉害?竟能拦住番贼主力大军!”
张贡有些不甘心地道:“副部署自然神勇,只是现在能够连战连胜,大多还是因为番贼被陇右军数次击败,已经没了锐气。可惜末将这天圣寨在群山之中,不然此时与番贼拼杀一番,也能建些军功,这却是自己没有那福气!”
葛怀敏万没想到战况竟然到了这个地步,随便哪支宋军都能在元昊身上立功,连一个小寨的寨主都敢想着去战党项主力。这大大出乎葛怀敏的意料之外,来之前他一直认为党项军队强大无比,轻易不敢上去撩拨。
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还怕他们干什么?灭元昊可是天大的功劳,本来打算元昊与任福一场苦战之后,自己找机会上去捡便宜,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一个不好,说不定任福军把元昊拖住,等到陇右诸军攻过来,就此把元昊灭了,功劳可就跟自己无关。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葛怀敏不由坐不住了,对张贡道:“我此番前来,是得了环庆路王招讨的军令,要去镇戎军围剿昊贼。天圣寨这里离着镇戎军过于遥远,无大用处,大留在些处与招讨军令不合。在你这里歇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就出发,去乾兴寨去。昊贼与任马帅战于三川寨,你的兵马没有用处,明日与我一起前往乾兴寨吧。”
张贡大喜过往,叉手应诺。寨主平时守城,遇有战事则带兵征讨,是战争体系的一部分。葛怀敏让张贡带兵随行,是这个年代正常的做法。张贡正羡慕山外的将校立功,有这个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现在的党项军早已不让宋军害怕,随着陇右连战连胜,都觉着自己也可以做到,一众将领纷纷想着从党项大军身上抢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