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猛然惊醒,立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又听到他用满是嫌弃意味的语气说:“你身上好臭!”
这一句话,登时使得我被狠狠呛了一口,脚下一滑,又重新跌落下去,再次被一双手接住。
抬眼一看,就是他含笑的眸。
我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他手的力,终是站定起来。
猛然想起张超,我当即往他被打飞的方向看去,就见张超此刻被一个半透明的结界笼罩着,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整个身子完全悬浮在结界之中,丝丝白光在他身上萦绕。
每过一会儿,他脸上的神色,似乎都会好上一点点。
“刚才被婴灵一击,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好在心脉没有受损,现在我在帮他修复,预计明天就会无碍,而且经过这一次,他实力还会有所提升,所以,不用担心。”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儿?”项扬轻念。
“嗯?”我应着。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像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而那双原先亮闪闪的眼眸,在落在我脸颊上时,却满是心疼,还有那无止无尽的温柔。
我本想嫌弃回话不是说我身上臭么,怎么还摸我脸,却在看到这样的眸子时,全然飘散。
我没有说话,只定定看着他,慢慢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抚摸着我脸颊的动作先是一顿,很快就再次轻柔抚摸起来。
旋即,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笑意来,温柔而明媚。
“几日不见,通幽三层了……”他轻声说着,语气中有心疼,有自责,有庆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听得我心里又是一软,紧绷那么久后,阵阵疲惫之感,也袭了过来。
既是乏了,我自然也不客气,松开勾着他脖颈的手,将脑袋凑上去,直接靠在了他胸膛休息。
凉凉的感觉从肌体相触的地方传来,没有温度,没有心跳,却令得人,无比心安。
我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很满足地吸了口气,笑道:“嘿,是啊,我通幽三层了,厉害吧?”
“可儿……”
他再唤,语气里,更多的是心疼。
这样的语气,听得我心里也不好受,忙道:“项扬,你没事也很好。”
“我不会有事的,老婆还在呢,我死了你不是要守寡?”
我睨他一眼,笑骂:“美得你,你老婆如花似玉,用得着守寡吗?”
项扬笑笑,摸着我的发,并不言语。
眼底之中,却尽是柔光。
“我听老太说,林母头上戴的那朵花是变异彼岸花花母,气味闻得多了,可以让魂体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出来,你之前是不是这样被吸出来了?”我抬眼看他,问道。
项扬听到这话,也正色起来:“确实是这样,那种经过变异的彼岸花花母,鬼闻不到气味,闻久了却会迷失,原先我正在铜镜里的聚阴阵吸收鬼丹,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处一个密闭空间里……不过,你说的那个老太是谁?”
我自是不会隐瞒,将自他那是进了铜镜后所发生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
说到老太,我登时就想到也不知在我和张超走后,老太那边的魂体什么样了,忙和项扬说了声,一人一鬼带着一个结界便一起往那边而去。
来到老太布下鬼三角的地方,那儿,只剩下了三个焦黑的洞,老太的三个魂体,却是已经不见了身影。
我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脑后的发,被项扬轻轻抚摸着。
抬眼看他,便见他眼中又是自责,又是感激,又是愤怒。
我心中清楚,他自责的是他不在我身边,感激的是张超和老太一次次帮我,愤怒的则是阴阳村白魔女的那些残忍手段。
我自己难过,却不想看他跟着我难过,忙转移话题,问他他那边发生的事。
这才知晓,原来,他从密闭空间里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被缚鬼链捆着,不知年岁,也不知身处何处。
虽是担心我,在没搞清楚状况前,他也没轻举妄动。
耐心等了一阵,却没见任何人来,四下也没任何动静。
他怕我出意外,也不再多等,将缚鬼链去除后,花费了数个时辰,才将那密闭空间冲破。
一出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村子中,村子的另一头,有一大一小两只婴灵打斗。
也就在那一刹那,有十一座石碑,十一婴灵出现,二话不说,个个对他围追堵截起来。
曾只差一线便能回到鬼王的人,彼时,已经恢复到了鬼帅实力,对付那十一只婴灵,尚能游刃有余。
而后,便是那些围追我和张超的炼鬼们被引着追他去了。
不多时,他感知到了我的气息,知晓我下了坑洞,又知那坑洞可以通外界,便先行将外边炼鬼引走,再伺机进入坑洞。
结果,将共计十二只婴灵和炼鬼们甩下后,再回到祠堂,却是看到自己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