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您这老滑头。”
“少罗嗦,车在库里,钥匙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拿。”
“您在哪里?”
“领导的事你少管!”
一小时后,我驾着一辆别克和郑雯上路了。
今天的车辆比往常多出许多倍,虽然高速公路收费窗口全开着,但这里的车辆依然排起了长队,像便秘一样间歇性进入高速。我的车刚上高速,天空飘起了小雨,道路上转眼湿漉漉的。我一路上小心驾车,于第二天中午才到达珙县僰人悬棺最集中的地方麻塘坝。
在一家小店吃完饭,我们来不及休息,徒步进入了僰人悬棺景区。这里游人密集,庆祝节日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纵观地势,这里南北狭长,东西两侧奇峰挺拔,峰顶绿茵如帽,险拔峻峭上有许多棺木半悬山崖,悬棺崖壁有许多红色彩绘壁画,我举起望远镜一看,发现其内容丰富,线条粗犷,构图简练,形象逼真。我顿觉似曾相识,好像来过这里,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郑雯更显兴奋,一下跑到峭壁脚下,张开双臂抱着壁石,像要变只山猴往上爬似的。
“刘道华,我们到这儿来是对的,我保准你带足新闻回去!”她高兴地说。
我表面上不以为然,其实心里特激动,道:“是吗?新闻在哪里?”
“呶,”她指着峭壁上的悬棺,说:“就在那里。”
“那是旧闻了,若干年前就被众多媒体报道过。”
“别急嘛,我们还有好几天,就不信找不到有价值的新闻。”
“郑雯,你知道什么是新闻吗?”
“别人弄不清搞不明白的,被你弄清楚了,就是新闻。比如这些悬棺古人是怎样放上去的,这种葬法为什么后来消失了等等。”
“就凭我们俩赤手空拳能弄明白?”
“信心,我们有信心!我预感到只有我们俩才能查验清楚这些问题。”
我不反对她的说法,因为我也有这个预感。
沿着螃蟹溪走,我们发现这边的游人越来越少,再往前走就只剩下我们俩了。突然天空暗了下来,狂风骤起,遮天蔽日,郑雯在风中站立不稳,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瞬间,狂风把我们俩卷起来,脚掌离地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是可怕的龙卷风,紧紧地把郑雯揽在怀里。
郑雯吓得说不出话,紧闭着双眼,依偎在我的怀抱里。
离地面越来越高了,我俯视着下面,担心这风一旦停止,我俩的命就难保了。于是我也索性闭上眼睛,把生与死交给老天去定决。
不大一会,风停了,奇迹出现了,我感到我的双脚已经着地,睁眼一看,我和郑雯站在一洞穴的口子上。
这个洞穴在高高的峭壁上,离地面足有一百来米,连我这个没有恐高症的人都不敢往下看。洞口横陈着一口巨大的棺木,黑漆油亮,看上去还比较新。棺木的另一头没有悬到洞外去,外面石壁上的绿藤爬向洞内,使这里显示着勃勃生机。
郑雯见我站在洞口,把我往里拉了拉。她的脸上没有太吃惊的表情。
“我们怎么站在这里了?”我问她。
“风把我们送到这里,自有它的道理。”她平静地回答。
“那我们如何回去?”
“刚来就想着回去?你不是要新闻吗?或许把这具棺木打开就有了。”
我吓了一跳,探险的心我有,打开棺木的胆我没有,这里面躺着古人的遗骨,我不敢去冒犯他。
见我沉默着,她又说:“看,棺盖没合上,我们现在就打开它。”
奇怪,就这一句简单的话,她竟然把我说动了,我伸出手,和她一起把棺盖移开。
里面红壁如新,躺着的是一堆崭新的缎面衣服,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和郑雯对视了一下,轻轻地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一共两套,好像是明代的,一套是男装,一套是女装。
郑雯好像特别喜欢那套女装,三下两下就把它穿在自己身上了,长袖飘飘,看上去很合身。
“你也穿着试试。”她对我说。
我麻起胆子穿上那套男装,感觉自己一下子英俊了许多。
郑雯似乎比以前显得活泼了,笑容灿烂,对我指手画脚:“把相机拿出来!”
“干什么?”
“拍照呀!明代的衣服,都400多年了,还这么好,像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我们得穿上它留个纪念。”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冒犯古人?”
“你这木头脑袋,我们就拍个照,拍完把衣服放回去,古人不会怪罪我们的。”
我觉得这也算个新闻,衣服400年不腐烂,而且穿在身上还清香扑鼻,应该拍照留个见证。于是我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设置了10秒定拍,把相机固定在洞壁上,然后快速和郑雯对着相机摆了个造型。
“咔!”相机的快门响了一下。
我们正想再拍一张,狂风忽地又来了,郑雯赶快抱紧我。几秒钟不到,我们再一次被大风卷起。
在空中,我看到地面上的游客有的在朝我们指指点点,有的在用相机长筒对着我们。我想,我们穿成这样,又在100米高的洞口飘出来,游客们会不会把我们当成古人?我们落下去还有刚才那么幸运吗?
可是,我们没有往下落,反而越来越高了,我和郑雯都把眼睛闭上。
好不容易又着地了,非常安全。
我和郑雯睁开眼,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四处有打斗的痕迹,低矮的房屋很破败。
“在这里,他们在这里!”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望去,发现一队人马正向我们扑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汉,长辫盘在脑后,挥舞着手中的锤子,胯下的马跑的飞快。跟在他身后的都是骑兵,喊杀声震天。
起初我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后来发现有些不对,拉着郑雯的手就跑。
郑雯不想跑,不解地问:“干什么呀,这是?”
我边跑边答:“他们是来追杀我们的,我们可能被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