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惩淫棍屡遭波折
话说黄老板进南昌去了,行峰留在紫草村等候消息,虽是等得度日如年,还是放尽了耐心,不过有时间把那几间草房添了一些草,把几扇门窗加固了一些,又买了几件家具,虽是简陋,但比原来总象一个家的样子了,不至于让人看着就心酸。
这天晚饭后,就着桐油灯闲坐,三人六眼是相对无语,家美坐着坐着就来眼泪了,余氏一见,也忍不住那眼泪就簌簌地落下来,良久,悲切的说:“大侠,你说我们以后怎样生活下去阿?我姑侄俩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阿?”
行峰只一听就火气直冲脑海,恨不得立刻就去把聂仲江宰了,但细想一下,也只好安慰:“你们现在是先养好身子要紧,其它的都不要去想那么多。”
“我们俩个一老一小,身无半点手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背井离乡,人地生疏,这日子还怎么过啊。”余氏说的也是事实。
“都是我害了你们,真的。不过,有我在,就能活下去,就是种田种土,也饿不着,你们放心好了。”行峰也只好这么说。
“总不能一辈子这样过呵。”余氏不无担心的说。
这还真是问题,现在就面临着,行峰想想在长沙的情景,对她们确实是自己应当负起责任,离开赣州奔南昌就是为了找家美,但找到了又犹豫,现在的家美已经不是以前的家美了,对一个黄花闺女来说,这种事是最致命和最忌讳的。
望着沉默的行峰,余氏似乎有点明白,无可奈何的说:“我左想右想,还是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不能,不能,你们千万不能这样想阿。不论以后情况怎样,我保证保护你们,再不受任何欺负和困苦。”行峰很坚定的说。
“你有你的事,我们不忍心拖累你呵,都怪我们的命苦。”家美不无担心的说,说完又抽泣起来。
说实话,行峰让家美脱离虎口,但绝对没想到她们会遭受更大的暴力耻辱,行峰内心真的是很内疚。行峰当然还是明白,看来不肯定的说清,答应和家美成亲,她们还是不放心,但要下这个决心,行峰也还是觉得有很大的难处,总隐隐约约感到条件还不成熟,当务之急是等黄老板来了之后,报了仇,再把她们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再进京找妹妹,以后再说成家的事。
于是行峰很认真的告诉家美姑侄:“待黄老板来了之后,杀了那聂贼,我送你们到莲花山住一段时间,那里绝对安全。我进京去找我妹妹,不管情况怎样,我都会回来找你们,到那时我们一起过安心日子,你们放心,我行峰说话算数,我会对你们负责一辈子的。”
话说到这样分上,余氏姑侄也不好再怎样说了,就点点头,“希望越快越好,免得日日提心吊胆。”
话分两头。
黄老板心急火燎的赶到南昌,到达“裕记”布庄的时分已撑灯,黄老板亮了一下天字铜牌,就自我介绍一通,不等伙计招待,就要他们说事情。忙得店老板又是点头,又是小跑,上好茶水之后,店老板喘了口粗气,把那天的事一一道来,不愧是做生意的,说的具体又生动,一些具体语言行为是不堪入耳,不堪入目,言词中充满无限同情和不尽的无奈,也激起黄老板的无名怒火,气冲脑门,店老板说到最后:“黄将军哪,不是我不帮助,实在是力不从心,我都被他打得动弹不得,那聂某是有势有钱,功夫了得,我这样的小伙计是不在活下,杀了也只是当只鸡。不过,他很听林将军的,两人关系也不错,据说林将军已被换防调来南昌,住在江西巡抚禁卫军院内,要不要听听他的?如果老寿星能说句话就更有用了。”
事情明摆的,杀聂仲江不是易事,黄老板沉默良久,想想凭自己在天地会的地位和资格,只要把事情说清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这种人那个社会都不会容忍,对这种行为是人见人恨,就马上写了一封信,要店老板用最快的信鸽传书,信中要求老寿星杀了聂仲江。接着又要店老板带路,火速前往禁卫军大院。
二人一路马不停蹄,一会儿就到达禁卫军院门口,要卫兵快速通报,说是有湖南的黄姓朋友求见,果然一会儿卫兵就带着两人进去了。
到的林将军的住院,林将军早在门口等候,一见面就首先抱拳:“黄将军远道而来,夜晚造访,一定有要事相商,林某洗耳恭听。”
黄老板也不讲客气,大步进屋分宾主坐定,黄老板也是不等茶水上桌,就把余氏姑侄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也是听得林将军几次双眉紧琐,拍案而起,粗话丑话骂了好一堆,末了,黄老板补充说:“事情有店小二在场做证,我也是考虑聂某的地位和对天地会的影响,不然依大侠和我的脾气,不会来麻烦林将军的。”
提起这件事,相关的人和事林将军也都有几分熟悉和感情,尤其是行峰在林将军的印象中是位英雄,但这聂仲江却是江西天地会的副首领,在天地会里也算个人物,手下有几万人,光是在南昌地界的死党也有好几千,如果一旦被杀,那后果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子,而且还会牵出江西天地会的全盘,甚至于整个南方天地会的情况,这样,大家都没好结果,多年经营的心血就毁于一旦。
林将军于是说出这样的担心,到这时黄老板也顾不得那么些了,就把赣州天地会起事的情况讲了出来,特别提到端祥和赣州知府,天地会除非大转移和重新组建,否则难逃灭顶之灾,但这样做简直是无稽之谈。
说到这里,林将军问了一句:“为什么朝廷没有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