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何正岳,虽还不到花甲年纪,但却是头发花白,零乱不堪,原来粗大乌黑的辫子只剩下一条小翘辫,人是骨瘦如柴,虽是大热天,却还穿着厚长衫夹衣,那领子和胸前都放着光,脚下的布鞋只有半截,这些都还是余氏亲手做的!
进得屋子,到处灰尘封着,蜘蛛满屋,那灶屋更是不堪入目,床上的被子棉花都露出来了,余氏是越看越心酸,还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都怪我,这几年让你受苦了”,何正岳强打起欢笑:“你们来了,不就会好吗。”
余氏捋起袖子就收拾屋子,家美趁此机会哭着喊了一声“姑父”,也忍不住抱头痛哭一回,何正岳嘘了一口气,擦拭着眼睛:“傻姑娘,哭什么,让我看看......这几年里你长得更漂亮了,家美呀,我是真的没脸面见你,姑父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何正岳不说则已,一说更令家美控制不住感情,一下子抽泣的话也说不出来。
何正岳跑进屋里,抱出那只首饰盒:“夫人哪,你来看看,我们的积蓄都还在这里。”就是这一声招呼,差点把余氏心痛的昏过去。
余氏根本没想到何正岳会是这样艰苦,更没想到他还如此钟情,到吃饭时,何正岳反复问的是余氏姑侄这几年的生活,当问到行峰的情况时,余氏姑侄都沉默不语了,许久才说了句“他也在长沙”,但对其它的事却不愿提起,何正岳明白其中一定有难言之隐,也不追根究底,只是说了句“他是个正直的人”。
天快黑了,屋子也收拾的焕然一新,余氏一下子给买了好几丈的布和新被,虽然余氏姑侄没有走的意思,但何正岳还是小心问了问:“你们以后还来吗?”
“如果老爷不责怪,我……家美,你说呢?”
“我说呀,姑姑,我们就象以前一样。”
“我真是谢谢你们,这就是我的福气了。”说罢小跑着进了屋子,拿出那个首饰盒,竟然是双手交给余氏:“这个盒子算是我们给家美的,还有这屋子,都给你保管,家美的事完全由她自己,以后我们就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再不要去想东想西了,可以吗?”说到过日子,说心里话,余氏是早就想了,这几年的流浪生活够受的了,余氏和家美都点点头。
何正岳与余氏破镜重圆,还引的左邻右舍的一阵纷纷称许,说是两人对情和家都算得上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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