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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_二、“白衣美人”(但丁)(1 / 2)

 二、“白衣美人”(但丁)

卡西莫多发现小屋空无一人,埃及姑娘不在里面,在他拼死抵抗的时候,有人把她抢走了。于是,他用手揪自己的头发,惊讶和痛苦得直跺脚。接着,他跑遍整个教堂寻找吉卜赛姑娘。他那古怪的喊声响遍角角落落,他那红棕色的头发撒得满地都是。这时,国王的弓手队开进圣母院,也在寻找埃及姑娘。卡西莫多就帮他们一起寻找。可怜的聋子哪会知道他们险恶的用意,以为埃及姑娘的敌人是那些流浪乞丐。他亲自带着特里斯坦·莱尔米特搜遍了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给他打开所有的暗门,连圣坛的夹层和圣器室的内壁也不放过。如果埃及姑娘此刻还在教堂,就被他“出卖”了。他们左寻右找,一无所获,连轻易不会气馁的特里斯坦也厌倦了,卡西莫多只好独自继续搜寻。他在教堂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来回找了几十遍、上百遍,奔跑着,呼唤着,叫喊着,嗅闻着,搜索着,脑袋伸进每一个暗洞里,火炬举到每一个拱顶下,不顾一切,就像发了疯似的。失去了配偶的公狮也不会像他那样吼叫,那样惊慌。最后,他确信她已不在教堂,被人抢走,不再有希望找到她了,便从楼梯慢慢地爬上钟楼。在救她进教堂的那一天,他爬这道楼梯时何等激动,何等得意,现在,重新走过这些地方,却耷拉着脑袋,没有声音,没有眼泪,甚至没有气息。教堂里杳无人影,寂寂无声。弓手们早已撤离,去老城的其他地方搜捕女巫了。圣母院刚才还被重重包围,充满喧闹,现在就剩下卡西莫多一个人了。他朝那间小屋走去。在他的守护下,埃及姑娘在那里度过了多少个星期啊!他边走边幻想着也许能在里面找到她。当他走到俯临教堂两侧过道屋顶的走廊拐角处时,就看见了那间狭窄的小屋和它的小门和小窗,它就像鸟窝挂在树枝下,蜷缩在一道巨大的扶壁拱架下。可怜的卡西莫多都要晕了,赶紧靠在一根柱子上,才没有倒下去。他想象她也许已经回来了,可能是一位好心的天使把她送回来的。那间小屋多么恬静,多么安全,多么可爱,她不可能不在里面。他不敢迈步,唯恐梦幻破灭。

“是的,”他对自己说,“她可能在睡觉,也可能在祷告。不要打搅她。”

他终于鼓足勇气,蹑手蹑脚地走到小屋跟前,四下张望,走进了屋里。没有人!那小屋依然空着。可怜的聋子在屋里慢慢地转了一圈,把床掀开看看,好像她会躲在床垫和地板之间似的。然后,他摇摇头,傻愣在那里。突然,他发疯似的用脚踩碎火把,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叹一口气,冲向墙壁,一头撞在墙上,随即晕倒在地。

苏醒以后,他扑到床上,打着滚,疯狂地吻着那姑娘睡过的还留着她体温的地方。他静静地躺了好几分钟,就像断了气似的。而后,他又起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用头去撞墙壁,一下又一下,就像敲钟那样很有规律,似乎决心要把头颅撞碎。他撞得精疲力竭,又一次倒在地上;他用膝盖爬出小屋,面对房门蹲在那里,一副傻呆呆的样子。

他像这样待了一个多钟头,一动不动,眼睛呆望着那间空屋子,悲痛着,沉思着,即使一个母亲面对空空的摇篮和装着孩子尸体的棺木时,也不会像他这个样子。他不言不语,只是间隔很长时间哭泣一次,哭得全身抽搐,但那是无泪的哭泣,就像夏日无声的闪电。

他在悲痛的沉思中问自己是谁偷偷抢走了埃及姑娘。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副主教。他想,只有堂·克洛德有通往小室楼梯的钥匙,克洛德曾经两次夜里欲对姑娘行非礼,第一次他是帮凶,第二次他阻止了克洛德。他回想起许多细节,很快断定是副主教抢走了埃及姑娘。但他非常尊敬神甫,对他的感激、忠诚和敬爱已经刻骨铭心,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挣扎着不让嫉妒和绝望占上风。他想这肯定是副主教干的。本来他会愤怒得要杀人,可是一旦涉及克洛德·弗罗洛,他的满腔怒火就渐渐化成越来越深的痛苦。当他的思绪集中到神甫身上时,鱼白色的曙光已照到了扶壁拱架上,他看见在圣母院的最高层,在环绕半圆形后殿的外栏杆的拐角处,有一个人影在移动。这个人影朝他这边走来。他认出是副主教。克洛德步伐缓慢而沉重。他朝北钟楼走去,眼睛不望着前方,却转向塞纳河右岸,昂着头,仿佛要越过那些屋顶寻找什么东西。猫头鹰常常像这样斜着眼睛看东西,飞向一个地方,目光却盯着另一个地方。——神甫就这样斜着眼睛从圣母院最高层经过,却没有看见卡西莫多。

神甫的突然出现,使聋子一下愣住了。他看见神甫钻进了北钟楼楼梯的门道里。读者知道,从这个钟楼可以看见市政大厦。卡西莫多从地上爬起来,跟踪神甫而去。

卡西莫多上钟楼,是为了弄清楚神甫为什么要去那里。可怜的敲钟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干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副主教和埃及姑娘在他内心发生了冲突。他来到钟楼顶上,在从黑暗的楼梯走上平台之前,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神甫在哪里。神甫背朝着他。钟楼平台的四周有一道镂空栏杆。神甫胸脯靠在朝圣母桥的那面栏杆上,眼睛俯视新城。卡西莫多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想知道他在看什么。神甫正看得出神,没有听见聋子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在夏天的一个黎明,借着清新的曙光,从圣母院的钟楼上俯瞰巴黎,尤其是那时候的巴黎,你会领略到壮丽迷人、秀色可餐的景色。当时可能是七月的一天。碧空如洗。稀落的晨星正在慢慢隐没,东边有一颗星特别灿烂,挂在天空最明亮的地方。朝阳冉冉升起。巴黎开始醒来。纯净而洁白的曙光把千百座房屋东面的万千景象突现在你的眼前。钟楼的巨大阴影,从一个屋顶移到另一个屋顶,从城市的一头转到另一头。有些街区已有人在说话,发出声响。一会儿这里一声钟响,一会儿那里一声锤击,要不就是一辆大车在街上辘辘而过。在这屋顶密集的表面已有几处冒出炊烟,犹如大火山的喷气孔喷出硫气。塞纳河流经一座座桥拱和一座座小岛,在桥拱和岛尖激起无数涟漪,波光粼粼。向城外眺望,只见城市周围笼罩着一团团絮状薄雾,通过这些薄雾,依稀可见一马平川,无尽延伸,其间山丘起伏,展现出优美的轮廓。半睡半醒的城市上空游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晨风从笼罩着山丘的羊毛般的雾霭中撕下几团白絮,驱赶它们向东方飘移。

前庭广场上有几位拿着牛奶罐的妇女,她们看见圣母院大门破损不堪,墙上凝固着两股铅流,惊讶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是夜间骚乱留下的全部痕迹。卡西莫多在两座钟楼之间点燃的柴堆已经熄灭。特里斯坦已把广场清扫干净,将尸体全都扔进了塞纳河。像路易十一这样的国王,每次屠杀之后,总要把路面立即清洗干净。

在钟楼栏杆外面,神甫所在位置的底下,有一个在哥特式建筑上常见的、造型极其怪诞的石头水槽。在水槽的一条裂缝中,有两株盛开的紫罗兰,美丽妖娆,在晨风中摇曳,仿佛是两个人在淘气地互相点头致意。从钟楼上空的远方,传来嘤嘤的鸟鸣声。可是,神甫对这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这样的人是不知有早晨、鸟雀和花朵的。尽管他周围广阔无垠,气象万千,但他的目光只盯着一个地方。

卡西莫多很想问他把埃及姑娘怎么处置了,可是副主教此刻像是丢了魂似的。显然,他正经历着人生最激动的时刻,即使天崩地裂,他也丝毫不会察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纹丝不动,不声不响;在这沉默和静止中,有一种令人恐惧的东西,连粗野的卡西莫多见了也噤若寒蝉,不敢冲撞。他只好(这本身也是一种询问的方式)顺着副主教的视线看去,于是,可怜的聋子目光落到了河滩广场上。他看见了神甫注视的东西。在常备的绞刑架旁,已竖起了一架梯子。广场上有几个老百姓和一群当兵的。一个男人拖着一件白色的物体,那物体后面还拖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这个人在绞刑架前停了下来。这期间,那里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卡西莫多没有看清楚。不是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睛看不到,而是一大堆士兵挡住了他的视线。再说,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万道霞光从天边涌来,巴黎的尖塔、烟囱、山墙,总之所有的尖顶仿佛同时着了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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