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国皇都,
夜色如潮水般退去,晨曦的光,像是微风拂稍般,徐徐涌来,给这座多灾多难,地处偏僻的凡俗小国,带来了那么一丝安慰与希望。
昨夜,
皇城天空的仙门浮岛传来的动静响彻云霄,不止是惊醒了离它最近的皇宫众人,整个城中百姓,都在那声蓝颜与叶修的惊天对碰中,被彻底惊醒,然后彻夜未眠。
一些胆子稍微大些的,在夜里就急忙带上家小,匆匆逃离了这座城,而绝大多数的城民,则是在静待观望,因为夜晚的月牙国郊外,也并不显得有多么安全。
直到,天空彻底明亮的时候,城中的人,才开始集结长队,带着全部家当,像是一条蜿蜒盘旋的长蛇一般,慌乱地朝城门外逃散而去。
“陛,陛下”
一名白发苍颜的老太监,颤颤巍巍地站在月牙国国王,叶沧海的身侧,用着几乎痛哭流涕的语气,抽搐地说道。
此时此刻,别说是这城中子民了,就连威严高耸的宫墙内,不少官员侍卫,宫庭殿女,也是慌不择乱地在到处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甚至有人,还带兵洗劫了国库。
“罢了,随他们去吧。”叶沧海苦笑一声,轻轻一解,身上的黄袍顺势脱落,露出了一身白色的素衣,那是月牙国国君,诏罪时才会有的如此穿着礼仪。
自古以来,月牙国地处偏僻,历代皇帝,也都偏安一隅,不求功,也无过,没有太大的理想追求,也就不会犯下任何弥天大祸的后果。
但,在叶沧海这一辈,国政上,护国无力,群民溃散而逃,百姓妻离子散;皇室里,太子叛逃废土,被仙门通缉,东宫十年无主。
于国,他有罪,于祖宗,他有愧,到了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以身谢罪,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嗡,
一道金光闪过,
只见一柄金色宝石镶嵌的,明晃晃的弯刀,顿时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如镜如雪的刀面,刻画出了叶沧海蛾眉间,深深的哀切与悲伤。
虽然由于其本身修为臻至灵基境九层,可化天地之灵气为己用,凡人身上所承受岁月痕迹,并没有在这个已经将近四十的人身上显现,可他的气色,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憔悴。
哀莫大于心死,就让这一切,随之结束吧。
叶沧海闭着眼,静静地这样想到,随后,在一旁老太监的惊呼声中,将弯刀,狠狠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不!”
就在这时,叶沧海的爱女,叶修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叶盈盈,一个踉步,便摔到在了前往高台的台阶上,正好见到心死的父亲,将弯刀,狠狠地往胸口里刺。
不,不要,父亲,不要死。
叶盈盈摔倒在地上,喃喃自语地说道,一股清泪,顺着脸颊俩侧便流了下来,她不敢抬着头去看高台,即使现在的她,离皇宫高台至上,不过十余梯的台阶,但这段看似不长的距离,依然成了她难以越过的沟壑。
也许,稍稍抬头几许,便是生死之隔,这一世的遗憾,就都只能在余下的岁月中,单独度过了。
在她还在很小的时候,母后就因为难产离开了她,那个尚未出生的弟弟,也是没能存活下来,第一次,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难受。
十年前,至亲至爱的兄长,不辞而别,离她而去,此后再也没有见面,第二次,她再次尝到了悲伤失落的滋味,不过还好,她还有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