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里是周家的重地,却是事实。
周家护府大阵的阵眼,即是在此。
没有小桥流水、假山翠庭,偌大的院子里,无非就是青石板。
除此之外,便是普通人都完全看不明白的一些东西。
那些,是很多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光华,颜色各异,属性各异,气息各异,充斥了整个院子。
如果有神通广大的人可以看破虚妄,便可以看见在这些光辉的里面,到处都是世间罕见的材料,还有纷繁复杂的纹络,充满了某种深奥玄妙的意味。
以刘义如今的实力,他如果想用神识探知,了解清楚这些光辉里面的一切,还是可以做到一些的,只不过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兴趣,况且得到阵法传承这么多年,他的能力早就已经可以说是阵法大师了,就是猜,也能猜到不少里面的真实情况。
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阵眼散发出的光辉四周,有着为数不少的人正在沉默地忙碌着,那些人大多数都有一种古怪的特性,那就是神情很专注,而且很冷淡。
就是刘义突兀地出现,那些人对着他瞄了一眼,那种眼神还是很冷淡。
刘义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那种冷淡,一方面是那些人浸淫阵法多年,不问世事,心中以阵法为最大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正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有些清高,说不好听点也叫做自视甚高,特别是对于刘义这么一个他们并不是很明确来路的新来者,在内心深处或许还有点不服气——周府对他们的吩咐是:首先尊重刘义的意见。
在院子的东南角落里,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皱纹更是像被藏了许久,有些像收缩的橘子皮一样,深深地凹陷。
只不过,老者的眼神却并不像很多人猜想的那样显得浑浊,而是望向那些光辉,精芒闪烁。
那是一种对自己最最看重东西的热切与负责。
从本心上来讲,对于那名老者的职业精神,刘义是很敬重的,虽然那名老者其实对自己的能力直到现在还有些怀疑。
见到刘义的到来,其他人都是看了一眼,就继续手里的工作,唯有老者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刘义同样一笑地点点头。
在老者的身后,站着一位容颜稚美,一身浅黄色衣裙的十二三岁的少女,眼见刘义显出身形,禁不住微微皱眉,哼了一声。
在这三天里,因为阵法方面某些理念的不同,刘义同老者有过一些反对意见,而包括这名少女在内的很多人,大多数都竟然是老者的弟子,就算不是,时间长久之后对老者也极为敬重,甚至有一种盲目的崇拜,而今周重派来了一个外来者,而且隐隐非常看重的样子,尤其是这个外来者居然还不知好歹的真的敢多次质疑老者,这让那些人恶感连连。
老者身为长辈,也不知道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虚伪和善,还是确确实实脾气比较稳重,对于刘义的意见也并非全部否决,但是其他人可就尽皆不屑一顾了。
对此,刘义倒是无所谓,或许是修为实力或者阵法实力都强大了,有的时候对于一些实力不够的人的不敬,也一笑而过了,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都是淡然一笑。
在和老者短暂言语了几句之后,刘义很快便加入到了那些人之中,不过他也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以及动作,在他看来,在这阵法之上,也只有那名老者才能够和自己稍微商量一下,其他的自命清高之徒,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去注意。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还真的拿鸡毛当令牌了,仗着大公子的命令,在这里指手画脚的,真是碍事,居然几次都敢和师父闹出不同意见,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
见到刘义一脸脸不红心不跳,悠哉悠哉,旁若无人就开始修补阵眼的样子,少女一阵好气,禁不住对着最最宝贝她的老者小声嘟哝。
那些声音虽小,可是哪里能够瞒得住刘义,对此他微一摇头,不以为意,只是就这么听着,也不好怎么翻脸,不然的话,就因为这几句话和一个小姑娘吵闹,传出去多么笑话。
老者摇了摇头,道:“桔儿,不要乱说,这青年年纪虽不大,但是这几天接触下来,我发觉他的阵法造诣还是很不同寻常的,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大师兄都拍马也追不上,你们啊,可要好好努力了。”
听闻此话,少女撅了噘嘴,一脸不服气之色:“师父,你何必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拼命说他好话?就他那点斤两,我看就连我的一半都及不上,还不是仗着大公子,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看见他我就来气。大师兄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他比下去了!”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少女的思想已经顽固了,可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服的。
这个时候,刘义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莫老的阵法本领高深莫测,在下确实很佩服,但是要想得到真传,得付出十倍的精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以为就凭你在人背后乱嚼舌根,就手到拈来学会了?直到现在都不敢亲自动手,光口头上说说就厉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