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惊慌!就你们几个,在下也还不用抓个人质用以保护自己。这位少年,你刚才的话是否算数?如果你遵守诺言,咱们就此别过,你的武器也交换给你,我们也可以走了?”长士青将目光对着那位少年将军。
“我董平说话算话,既然是你手下败将,当然不会食言。你们走吧!有谁要和你们过不去,让他们找我来!”少年到是挺堪担当,就这么在那里一站,那些什么都头和家丁都不说话了。
“好!一诺千金,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不管你在哪个阵营,都值得我们尊重!咱们后会有期!”长士青说完,招呼了一句大家,赶快离开此地!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机会,还不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多谢英雄帮我们挡住了那些捕快!多谢英雄救了我们!请英雄们助我们一臂之力,救我们大家脱离苦海,还我们一个平静的生活!”长士青他们刚刚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一段距离,突然从旁边的芦苇荡里涌出来近百名渔民,一个个热泪盈眶,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鱼虾鳖蟹,一付感恩戴德的样子围住了长士青他们。
原来这其中大多数是那些一哄而散的渔民。他们在这里等着长士青他们呢!这些普通百姓,看到帮他们忙的人没有事,看到官府的人走了,这才又反应了过来。
“大家都不要这样,你们也都不容易!这些东西我们也不需要。至于说到帮忙的事,你们到给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士青虽然对他们的行动有点不以为然,特别是当他们遇到那些捕快时吓得马上束手就擒的举动有些愤怒,但是好歹没有发生更大的冲突,再说这些平民,见到官府的人自然七魂丢了四个半,有这些举动也情有可原。
等这些家伙七嘴八舌说了半天,长士青才明白整个事件的原委。
原来这些都是湖区的渔民。过去大家虽然辛苦,但也勉强可以温饱。但自从前两年东平湖区盛、吕、齐最大的三家渔霸结盟之后,特别是他们又与当地官府勾结,连鱼类销售也把持了起来,一般渔民的日子已经基本没有活路了。不仅租船的要付租金,出湖打渔要付保护费和撒网费,甚至连销售鱼类也必须统一交给由他们三家联合组成的渔行,价格更是由他们决定。湖区的数千家渔民辛苦一年,连温饱都得不到,这才是他们结伙反抗的原因。今天就是当地渔民因为不满盛家的家丁阻止渔民私自销售鱼虾才引起的冲突。
“这就奇怪了,他们三家如此霸道,难道官府就不管吗?”石秀嘴快,马上开口问道。
“这位小英雄有所不知,官府哪会管这些事?更不要说他们本来就勾结在一起,不仅有金钱的,还有裙带关系。比如这个鱼行本身就是他们与官府合开的。今天岸上的事各位都已经见过了,官府就是他们的帮凶和保护伞。”王庆见解最明,不等那些渔民开口,就抢着回答了。
“这位小英雄说的对!官府就是富人的帮凶,哪管我们穷人的死活?”一个领头的家伙这样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见到官府的捕快不奋起反击,反而束手就擒呢?”长士青半信半疑地问道。
“英雄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普通的渔民,靠着人多对抗那些恶霸尚有些力不从心,哪敢再对抗官府?不是实在被逼得活不下去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与恶霸们对抗,最多是被打一顿板子,如果反抗官府,那还有命在?没有想到今天还是惨败而终,不是几位相救,我们几个领头的恐怕都会被立即抓进大牢。现在虽然侥幸逃脱,后面盛家狗腿子的报复还不知道如何厉害呢?”一位自称梁宝的家伙慌忙解释道。
“要我说我们得敢和他们拼命才行!不然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这种局面,他们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只能饿肚皮!”另一个领头的叫铁柱的家伙挤到前面脸红脖子粗地吆喝道。
“这个叫铁柱的兄弟说的不错!如果你们真得想改善自己的命运,真要想让自己的父母妻小得以温饱,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再像你们这样穷困潦倒,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抱成一个团,与他们拼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如果大家真得能齐起心来,我们当然可以帮忙。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你们推举几个人跟我到客栈去,我需要详细了解情况,然后再做打算!”长士青突然决定从这里开始,既然有这些基础,说不定还真会搞出些动静来也不一定。
经过一下午的了解和议论,长士青终于弄明白了湖区的概况。
东平湖紧邻大运河,并向西向北延伸到梁山泊,数百公里湖面要比当时的方圆五百里水泊梁山大好几倍。除水网密布,芦苇丛生外,通过大清河和大运河向东南连接南阳湖、昭阳湖和微山湖,向南向东更有连绵的群山,本来是个富庶的玉米之乡。但自从三大渔霸垄断控制了湖泊的各个渔场和码头、船只后,这一带的渔民几乎都变成了这四家的奴隶。其中东平府的盛家势力最大,不仅养有私兵超过千人,船只近千艘,与当今知府结成了儿女亲家,并与沙加沟和镇西堡两家更有相互援助的盟约。盛家家主盛金宝更是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家里还聘请了一名善使棍棒的武术教师,就是今天大家见到的那位栾祥和。盛家庄更是利用依湖傍河的优势,建造的颇具技巧,不仅暗含五行八卦,更多设暗堡碉楼。
看来,凡是这些作恶多端的、凡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凡是这些富可敌国的家伙总是担心他们的财产和生命会出问题,所以不仅把自己的堡垒建造的坚固、坚固、再坚固,而且不断寻求外援,从官府到那些气味相投的富豪恶霸,就是不想如何和穷人交朋友。
商量了半天,长士青提出了几条要帮助他们的前提条件:
第一,他们需要发动更多的渔民参与;
第二,除了推选出现在的铁柱、梁宝金等五个领头的人外,以今天参加对抗盛家家丁的一百多号人为骨干,发动附近各个村镇的穷苦渔农民一起参与,每个村镇选出两名领头的带头大哥,等到大家能够发动起周围至少超过千人时,再作打算。为了让他们有动员和煽动穷人的能力,长士青给他们提出了渔场充公,土地、渔船平分,鱼虾交易自由三个口号。
交代完这一切后,长士青特意将几个徒弟召集在一起,详细地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吩咐石秀、李俊、童威、童猛准备潜入盛家庄了解情况,必要时充作内应,并将逍、遥、流、云四人也从乔峰处调来,准备从外部进攻。
这一切安排妥当,长士青便等待着那些渔民的消息了。
“清河武二拜见恩人,多谢救命之恩!”第二天一早刚要开始吃饭,路上救的那个高壮的小伙子身体刚刚好转,就吵着要来拜谢救命恩人。
“年轻人不用那么客气!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从哪里来?”长士青突然一惊,怎么会这么巧?
“在下清河人士,姓武名松,排行第二,人称武二!现年17岁。因为不服地痞恶霸欺负我大哥,将人打伤,所以逃难来此。路上害病昏厥,承蒙相救,诚心相谢!”小伙子一副耿直无欺的面貌。
“原来你叫武松!先坐下吃饭吧,你现在身体尚未复原,应该好好歇着,等身体好了再道谢不迟。再说,人在江湖,扶弱济困本属平常,既然路上遇到,救你是应该的,你不用在意,更不用着总是挂在嘴上。我倒是想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听说这就是那个十数年后打虎的武二郎,长士青爱才之心顿起,所以马上就想给他灌输点有用的东西,免得到时成为一个只知道动拳头打架的武夫。
“恩人问话,武二不敢隐瞒。我现在落魄江湖,衣食尚且无着,何敢谈什么将来?我一个大男人,总要练就一身武艺,为我们武家扬眉吐气才算!”武松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很有英雄气概。
“你想练就一身武功,靠拳头扬眉吐气的想法虽然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总不能随时随地总用拳头说话吧!你说有人欺负你兄长,其实这就是世人的劣根性,他们欺软怕硬,偏偏官府不闻不问,让坏人为所欲为,说穿了这还是官府无所作为和整个世道的问题。要我说,你不如干脆跟了我,我保证你学会一身超强的武功,只是你不能只为你自己一人扬眉吐气,也不用只为了一两个知己两肋插刀,而是要为天下的弱者和受苦人出气,真正扬名立万,你可愿意?”武松是忠义之人,只要点明了就可,更不用担心他会忘恩负义。所以长士青也就不兜弯子,直言相告。
“你能教我高深的武功!武松愿意拜师!”这家伙几乎毫不迟疑,倒头便拜。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搞这些形式了!磕过头就算了。先见过你位师娘和你的这些师兄弟。至于功夫吃过饭后我先传你一套心法,你的身体素质很好,自然要内外兼修。”长士青赶快打住,并交代了他一句最要紧的话。能将武松收到手下他已经很高兴了,这家伙用好了将来绝对是一大助力。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吃饭。
早饭后,长士青先让武松表演了他一下他已经学的东西。好歹这个家伙身体素质极好,加上昨天长士青用内力帮他治病,仅仅休息了一夜,就基本痊愈,拳脚使起来虎虎生风,一套外家醉八仙颇得精髓,看来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长士青让石秀、王庆他们几个与他对练了几招,也是互有胜负。之后,长士青先将易筋经传给了他,先修炼内功再说。至于以后是练什么五虎断门刀,少林伏魔杖等外加兵器还是把他培养成一个武林高手到时再说了。
“师傅不好了!那个使双枪的家伙又找来了!”长士青刚刚回到房间里,王庆就跑着进来通报。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晚辈董平前来拜访前辈,希望前辈接纳!”长士青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是一副中年员外的打扮,难怪人家要称自己是前辈。
“董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见教?难道还想再次捉拿我们归案?”长士青有点感到不明所以。毕竟他这样的江湖人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该不会反悔的吧?
“前辈说哪里去了?我董平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言出必随还是能够做到的!我这次便装过来,是专门向前辈请教来的,望前辈不吝赐教!”小伙子一身短打扮,看来做好了准备。
“我不是很明白,难道你是想再比试一次?”长士青再次反问。
“前辈不要说笑了!我这点道行!那还敢班门弄斧?我这次来就是想得到前辈的指教来的。按说我的枪法也算得到家父真传,前辈怎么能一招将我击败?果真如此,那我将来还如何能够上阵杀敌?所以想来想去,也得到家父的同意,如蒙不弃,我想拜前辈为师,从头学起!”长士青可没有想到,他这一下将青年的自信心给彻底击败了,竟然想放弃在军中的职位,从新拜师学艺!
“董将军过奖了!其实这样的年龄,你的本事已经算相当不错了!千军万马当中你也算是一名强将。至于一招败在我的手下根本不用泄气,更不用感到冤枉。实不相瞒,不要说是你,就是比你再强十倍的人,也很难敌得过我一招。”长士青索性跟他交了个实底,免得给年轻人留下心理疾病。
“前辈难道嫌弃董平原来冒犯?又或者嫌我资质不够?不愿收我为徒?”董平看起来有点着急。
“董将军说哪里话!以将军的资质当然可以做我的徒弟。但我的门派要求甚严,不单是要尊师重道,义气为先,更要求扶弱济困,替天行道,为国为民。这里的国和天可不是仅限于一个朝廷、一个王朝或一个私家宗族,他是指天下百姓,是指芸芸众生。董将军身为军官,让你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你又如何能够愿意?所以你我之间恐怕真的没有这种缘分!”长士青不打算收他,所以干脆直言不讳。
“前辈所言晚辈非常明白!我董平既然有拜师之意,自然会严格遵守师门禁令。说实话,我也感到多有压抑,但实在看不到别的出路,这才子承父业,被推荐到这里做个领军军官的。希望前辈耳提面命,让我董平不仅武功更上层楼,也能在思路和见识上得到升华,将来跟着师傅叱咤风云,青史留名!”董平竟然能有此见识,也算不容易了。
“你如果打定主意要这么做,我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你不必辞掉军职,而且还要好好地作下去,至少争取做到东平府总兵的位置。拜我为师一事也需要严格保密,至于何时名正言顺的回归师门要等我的通知,这一点你能否做到?”长士青突然决定不再推辞了,能有这样一个科班出身的将军做手下也不是件坏事,只要能保证他绝对忠心就行。
这些要求董平几乎没有犹豫就接受了,看来这小伙子是做好思想准备的。唯一有点犹豫的是关于他继续在军中任职的问题。既然长士青这样说了,他大概也想到了长士青的用意。拜完师后,长士青因材施教。嘱咐董平以他现有的枪法为主,主要练习马战。相信传了他易筋经的内功心法后,随着内力大增,枪法造诣和威力也自然会非同小可。
休息了三天,长士青已经将对付盛家庄的计划和想法基本制定完毕。第四天的时候,梁宝和铁柱带着几个心腹来到客栈,向长士青通报情况。长士青把他们叫到房间里,密密地向他们交代了如此如此!
第四天,盛家庄内,庄主盛金宝正在设宴招待本府捕头孟浪和几个捕快。
作陪的除了武术教师栾和平外,还有其他两家庄主。推杯换盏之后,大家接着商量如何抓获那些领头反抗的渔民。除了担心那几个外乡人之外,大家根本就没有在乎那些穷棒子。反正他们谁都知道,只要官府一出面,那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还不立即丢盔弃甲,束手待毙。至于那几个外乡人,不是小将军董平不知何故被擒,说不定早将他们收拾了。看到盛金宝拿过来的一箱金银,孟浪自然满脸堆笑,满口答应。
“盛庄主不要担心,我们东平府的捕快愿意全力协助你们三家维持治安。至于那几个外乡人,等回到东平,我就派人查找他们,找个理由先将他们打入大牢。没有了领头的,那些穷棒子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为你们卖命了!”
“孟都头说的不错,这东平府是咱们的地界,只要有知府大人撑腰,只要有孟捕头帮忙,再加上咱们三个庄子相互结盟,这东平府、这南四湖就是咱们的天下!”盛金宝满饮一杯后,大声地回应着。
“禀报庄主!庄外突然出现大批穷棒子,手拿鱼叉棍棒,幺幺呵呵要向庄主讨个说法!已经离咱们庄子不到一里路了!”突然有个壮丁进来禀报。
“这帮穷棒子们也太大胆了!多派些庄丁,把他们打回去,正好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混蛋!”盛金宝突然大怒!
“回庄主的话!黑压压一大群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太多了!我们恐怕对付不了他们!”那个庄丁回答道。
“什么话?对付不了他们?把全部庄丁召集起来,我们上千名训练有素的庄丁还对付不了他们不到一千名手无寸铁的渔民与农民。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彻底你打服了、打怕了,让他们再不会有反抗的心理!”盛金宝开始大发雷霆了。
“我说庄主,由在下带领全部庄丁去驱赶和镇压这些穷棒子。常言说的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能聚集这么多人再次闹事,显然有所准备。为了稳妥起见,应该迅速向知府大人报讯,请他们派兵来支援!也请另外两名庄主速派人回本庄召集人手,做好准备,尽快前来支援!”栾和平看来很有头脑,及时建言道。
“不错!我带领这几名捕快在这里帮助庄主坐镇,请庄主赶快派人求援,小心没大错,有备无患!”孟都头马上表示赞同。
一会功夫,盛家庄庄门大开。在大批庄丁蜂涌而出的同时,有三匹马也随后奔跑出来。他们的方向除了东平府之外,自然还有沙加沟和镇西堡。
“哈哈!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这才一照面就被我们的庄丁给击退了!走!我们继续回去喝酒!让栾老师收拾他们就足够了!”登上门楼的盛金宝、孟都头及其他三位庄主看到几百米外那帮黑鸦鸦的人群,在接触到盛家庄的庄丁一阵乱战之后,就向后退去,盛金宝不禁哈哈大笑,赶忙拉着几名客人回去饮酒。
“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知道这是在盛家庄,干快放开我们!不然我的大批人马回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刚一踏进大厅立即就被抓住的盛金宝这时还在嘴硬。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五个人刚刚踏进大门,冷不防就遭到围攻,其中武功最高的盛金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抓住,另外三位庄主也在数招之内被擒获。至于那个都头更像其他的捕快一样被石秀一刀给砍了。直到这时,这三位庄主才发现,那十数个捕快在他们离开大院到庄门的角楼这一会时间内已经被全部击杀。
“盛庄主不用嘴硬,既然我敢抓住你,就肯定有我的办法!”长士青根本就不正面回答他的话。使了个眼神,石秀、李俊、童威、童猛和武松分别押着他们三个庄主来到了盛家庄庄门的角楼上。
“盛家庄的壮丁们,你们的庄主已经被擒!赶快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长士青贯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了出去。
这一喊不要紧,盛家庄的庄丁回头一看,见到三位庄主站在庄门前的角楼上显然已经失去了自由。那些正在后退的渔农民们在长之逍、长之遥、长之流、长之云等人以及梁宝金、铁柱的带领下突然翻身杀了过来,连身具不俗武功的教师栾和平也不是对手,数招内就被长之逍一刀劈死,其他庄丁更是像瓜菜一样在那四五把大刀和长枪的进攻下,无不一招毙命。
最重要的是,本来不到千人的渔农民人数突然增加了不少。原来这是长士青特意部署的诱敌之计,唯恐人太多了,盛家庄采取困守的战略,人太少了,他们的庄丁又不会全部出动,所以特意让几乎一半的人埋伏在后面,而且一开始采取怯战后退的策略,为早已潜伏在庄内长士青他们几个赢得时间,擒贼擒王。
看到庄主被擒,看到教师被杀,那些庄丁早就没有了战意。在一片喊杀中,除了不到五百名盛家的死硬分子拼死抵抗并被全部斩杀外,剩下的近六百人纷纷跪下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