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无数个光点汇聚到一起,空中闪烁着一缕缕的七彩毫光,顷刻间,丝丝缕缕七彩光骤然坠落,犹如甘霖般撒向了女鬼的身体,一股暖流无端袭来,她心神不由一松,那些感悟思绪纷沓而来,将她的意识强行拉入了那段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里……
当七彩光缓缓包裹住女鬼的灵体时,她的双眼不再如先前那般迷离涣散,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原本即将溃散的身体,此时也已经彻底凝实。
女鬼款款起身,向余良敛衽施礼道:“小女子攸攸,拜谢仙师再造之恩!”
余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解除封印的同时,竟也救了她,虽不是自己的初衷,但再怎么样也不能伸手打有礼鬼。
摆手道:“不必多礼,这是你的造化!”看她现在的样子,不但少了几分阴冷,也淡化了不少的鬼气,他不由颔首道:“怎么样,现在你的记忆恢复了吧?”
攸攸点点头,缓缓道:“恩,奴家想起一些前世的陈年往事来……”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与记忆:
她原本是江南乌县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儿,原先家境还算不错,但她父亲只知读书,在他十五岁那年中了秀才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着,要通过科举考试出人头地,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枉自己多年的寒窗苦读,同时,也能光宗耀祖,告慰先人。
老话说,事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的这个愿望一次次落空。
他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不通世务,不知向那些考官们行贿献媚,要知道,那些大老爷们千里做官只为钱,没有黄白之物开道,也便没有出路,这世俗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于是,他屡试不中,偏偏他除了读书之外,又不善其他的营生,因而家道便日渐中落。
她五岁那年,家乡遭了水灾,水灾过后又生瘟疫,一时间死了不少人。
不想坐以待毙,她父亲便变卖了家产,带着一家妻儿老小想到顺安府去谋个营生,谁知,走到半道上,原本不多的家私盘缠被梁上君子偷了个精光,屋漏偏逢连阴雨,她六十多岁的奶奶又染了病,卧床不起,眼看着无钱抓药,又欠了十多天的房钱,万般无奈之下,他父亲一咬牙便以三两银子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那人贩子本想把她卖进青楼,却因价钱一时没谈拢,迟迟没能交易。
说来也巧,卧虎司当年正在招收一批孩子,要对他们从小加以训练、培养,再从中选拔出聪明伶俐,出类拔萃的潜力少年,把他们安插到各处去执行卧底任务,负责挑选孩子的银牌卧虎吕道髯一眼就相中了她。
她与三百多孩子一起在卧虎司学习、训练了四年,其中充满了无数的血泪。
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每天卯时必须起床,穿着单薄的衣衫去登乌崖山,将近十里的山路,其间不但要爬过鹰嘴涧、云步桥、虎狼谷、扇子崖、鬼见愁,最后更要登顶紫竹峰,卧虎司那些人也是心狠,规定他们什么时候爬上去什么时候才能有饭吃。
不但要登山,还要下山,什么时候下山什么时候吃饭。
刚开始的时候,让他们爬一半的山路,即便如此,这群五六岁的孩子们人小体弱,没几个能做到的,经常饿肚子,其中有大半的孩子没几天就生病了,有的甚至一命呜呼,没多少能达到要求的。
三个月后,那些仍然坚持不了的孩子就被淘汰了。
原先三百多孩子,淘汰下来一百多,他们又一次回到了人贩子手中,不出几日,又都卖掉了。
又过了三个月后,他们登山的路程加了一倍,每日往返山顶一次。
不要单纯的以为只是加了一倍的路程那么简单,要知道,登山不比走平路,越往上爬越是吃力,哪怕只是一道小小的台阶,到最后恐怕累的连抬腿都抬不起来了,更不要说还要去爬后面的扇子崖、鬼见愁、紫竹峰了,简直如登天一般望而兴叹。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一人能完成任务。
又过了三个月后,才勉强有三分之一的人完成往返,其中,攸攸作为一个小姑娘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在这不到一百人的孩子里面,仅有七个小女孩达到了要求。
一年下来,卧虎司训练营仅剩下72个孩子。
第二年,除了例行的往返登山外,他们这群六七岁的孩子穿上防护皮具,拿起短刃、匕首学习杀人技,持着没有开刃的武器真刀实枪的对练,即使有防护服,但受伤流血的事情仍是时有发生。
小小年纪,每日进行这般冷酷铁血的训练,渐渐的,他们的心也变得冷硬、冷血无情。
又一年过后,卧虎司训练营里仅剩下47个孩子,这里面只有三个女孩子,而攸攸便是其中之一。
在这一年里,他们训练的科目除了体力与招数之外,又对他们进行下毒、心术、兵法等方面的传授,其中,对她们三个女孩子又进行媚术、房中术的教导。
……
那一年,她九岁,被派到了凉州。
一个月后,她被卖到了灵溪陆家,做了丫鬟。
“灵溪陆家?”少年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