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林间的水平最多跟他差不多，因为两人都爱看书，语文成绩好，是林间认真听课，是林间的老师比他的老师好。
没想到差距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辩论口才、现代诗、甚至古体诗，林间都能信手拈来。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学霸？随意控制成绩，还能与同学老师打好关系，甚至懂得茶艺。
“凭什么…”杨海风莫名地多了一丝嫉妒，“你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看着林间留下的草稿，刚才他说过要跟他的稿件一起上交，也就是说这一篇古诗，刘芳老师还没有看过…
那一丝贪念，在他心中慢慢滋长，理智渐渐落入下风。
“没有了稿费，你下半个月就要挨饿了”
“就二十八个字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想吗？单元测验的作文都要求八百字以上呢”
杨海风颤抖着将笔拿起来。
刘芳老师正在看她班里同学交上来的稿件，大概是上个学期辩论赛的刺激，同学们投稿的积极性越来越大，多到她一时间忙不过来。
“报…报告…”有个打着结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来，办公室的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没人理会，只有杨海风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喊了一声“进来”。
“我…我找刘芳老师，投…投稿。”
“哟嗬没看出来杨海风同学你有这种胆量啊？来给老师看看？”刘芳老师没有回答，他的班主任已经将他拦下，从他手中接过稿纸。
看到上面写的文字后，他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抬头望了一眼：“你写的？”
杨海风脸色涨红，没有回答，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偷东西，偷的还是同学的。
“我看看啊，你连名字都忘记写了，我帮你填上。”他的班主任在办公桌上取出纸笔，刷刷写上杨海风的名字，具体标注了学校班级，然后停了一下笔，又在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备注指导老师。
“可以可以，杨海风同学，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帮你弄好了，哈哈，下次的征稿如果有意思，还可以继续来。”
杨海风逃跑一样离开了办公室，还能听到他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炫耀：“我这学生就是害羞，怕什么，真本事就该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嘛我念给你们听听，看看我教出来的学生水平怎么样…”
在走廊上逃跑的杨海风捂住了耳朵，一直跑到宿舍，躲进了厕所里，不停地干呕着，比看到粘在自己书本上的鼻涕还要巨大无数倍的恶心感，从他胃里不断反冲向来，占据了他的头脑，几乎让他窒息。
胃部的剧烈不适，让他在干呕时候鼻涕跟眼泪都一起飚射，足足五分钟，他才慢慢停下。
打开冷水洗干净脸上，他照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红的，像是梦里的那个恶鬼，明明他现在心慌、恐惧、愤怒、愧疚，但是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在微笑，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满意。
“杨海风？怀几个月啦？这么严重？要不去看看医生？”宿舍里其他人开起玩笑来。
就像他们一直都与他关系很好一般，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你就是这样的人”镜子里的那人嘴巴张合，没有声音发出来，从口型里，从心里，都已经知道它在说什么。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杨海风呢喃着，脸上的愧疚已经消失不见，镜子里的微笑像是发自内心一样。
林间随笔写下的诗句，只是为了激发杨海风的上进心，此后就便放在一边，晚上再次入梦，依旧是第一时间去看他的梦雾，结果那一层梦雾发出枯黄的颜色，并且抗拒林间到来。
“不让进？”林间有些头大，枯黄将里面的情形完全笼罩，一丝一毫都看不见。
但林间已经不需要看到梦境了，以前被杨海风珍重的奶茶，如今喝都没喝，直接连瓶子丢在了床底下。
足以证明这片梦境已经陷入了更深的恶念之中。
神魔的计划成功了？
“现实的诱惑比梦里更大，如果任由神魔从现实下手，人类将不堪一击。”林梦痕站在他身边说道。
“那祖先能不能直接将他的妄念拔除？”
林梦痕摇头：“现实的根源不除去，他的妄念就断不了根。”
“原本大家都对他冷风冷雨，突然有一天找到了自己的长处，觉得终于可以一展身手，让大家刮目相看，结果却发现自己所谓的长处不过如此，他最擅长的东西，在真正擅长的人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于是心里产生了种种情绪，嫉妒。”
“这份恶念，足以供养神魔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