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当年为议郎时,曾见过少帝,哦,也就是弘农王。刚才在大成殿上,臣就觉得刘民此子像极了一个人,太像了。”
“难不成……”韩炜双目圆睁,盯着荀攸。
荀攸肯定的点点头,言辞确凿的说道:“绝不会错,就是如此!”
“他是刘辩之子?!”韩炜毫不含蓄的说破了。
荀攸沉声说道:“然也!当年,董卓废少帝为弘农王,后被李儒鸩杀,时年十五岁。而在弘农王十四岁时,弘农王妃唐氏便诞下一子,后来此子下落不明。如今看来,正是这个刘民啦!”
韩炜抬头看着雕梁画栋的殿顶,而后悠悠念叨:“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藩。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何茕独兮心中哀‘。”
这是弘农王刘辩与王妃唐氏生离死别时唱和之歌赋,后被好事者编为琴谱,一直流传于坊间,不少烟花女子时常与风流客们竞相演奏唱和,以表生死相依之情。
荀攸自然知道此赋,也听出了悲怆之感,可也听出了韩炜内中深意,即刻说道:“公之意,欲寻弘农王妃?”
“嗯,公达知孤。可有什么对策?!”韩炜问道。
荀攸不假思索的说道:“弘农王妃系出颍川唐氏,唐家在颍川虽不算什么望族,但唐瑁唐会稽之官声还是颇具口碑的。公若遣人往颍川打探,定会查出一些端倪。”
“如此,就从颍川下手!刘民身手不凡,又是堂堂正正的汉室宗亲,此人不除,日后必为大患!”韩炜确定道。
荀攸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明公,这刘民暂留其性命,不可轻动!!”
“为何?!难道再养虎为患,让他成为‘第二刘玄德’?!”韩炜有些不解,问道。
荀攸摇摇头,说道:“公以为,刘民的出现岂会是眼前如此浅薄?显然,此事定然有幕后主使者,其目的便是将刘民,这个天子之皇侄推到天子面前。事先找到刘民,而后安插在羽林郎之内,伺机让天子提拔。这个在暗中推波助澜之人,竟然还看出明公攻入扬州之后将陷入三面受敌的境地,此人谋略、决断、远见绝不在攸之下。若明公杀了刘民,便会打草惊蛇,这个暗中操持者一定会隐藏更深,而后培养出一个又一个的‘刘民’!”
韩炜眼前一亮,言道:“然也!”旋即又失落道:“唉,现如今正是如此,孤怕是要放弃淮扬之地了!便宜了刘表、孙策了,孤若一走,他二人还不瓜分淮扬之地?”
“明公,臣以为将淮扬弃之,也并非一件坏事。”荀攸说道。
“哦?还请公达速速道来。”韩炜顿时起了兴趣。
荀攸言道:“此人之谋在臣之上,他定然会助刘表、孙策其中一人取得淮扬之地,而刘表定然是他选中之人,同是汉室宗亲,何乐而不为呢?!若公意欲强据扬州,不但三面受敌,而且这个人永远都在暗处。弃淮扬而不顾,则此人定会辅佐刘表与孙策争雄,孙策麾下文武皆备,周瑜、张昭、张纮等辈绝非等闲,到时此人还能韬光养晦的在暗中作祟?不拿出真才实学,怕是难敌孙策。如此,一旦崭露头角,此人便从暗中站在了人前。”
“公达高见!着实的高见!真乃一箭双雕之策,既能缓解当前的窘迫,又可看出这暗中作祟之人。既如此,孤便班师回长安,而后坐山观虎斗!”韩炜连挑大指,频频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