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都听见了,可却都听的不真切,虽然声音挺杂的,可是却不乏有老乡的呼喊,那是地道的京片子。
“我说这儿几个惹祸的母子这是嘛去了?这不是要了亲命了么,前儿割了一天的麦子,累的我的老腰哎,那是酸的紧,疼的狠,本来今儿我歇着的,结果,还被紧急征调,不是,不是社会主义了么?不是人人平等了么,就这几个惹祸的母子平时干活就不起劲,这人丢了,还发动了一个建设兵团的团级单位来找,这是干吗使啊?”
上官松苦笑,可是看着哥几个这模样,你说坏了人家邱娉姗的名声这个事真不合适,可是咋办?
眼见着从下上来了两个琉璃球一般的小倒霉蛋,在上官松的一个眼神之下,金麟和杨伟都是悄悄藏了起来,而那两个琉璃球才见着邱娉姗自然是大喜过望,转头就要大喊看见人了。
这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了两个木棍,那是一点不客气的击中了这两个离琉球的大脖子,顿时这两人的眼前一黑倒下了。
还等什么啊,缺衣服的往下拆衣服,缺裤子的赶紧麻溜的吧。不过,这事儿啊,也糟心,三个爷们都没上衣,就敲晕了两个倒霉蛋,出了两件上衣,上官松咬牙道:“你们哥俩穿上吧,我就这么光着了。”
杨伟也咬牙道:“我穿一裤子就成,反正我跟肖荷花已经……爱咋咋地吧。”
上官松叹息了一口气道:“算了,就因为那样,你才不能破罐子破摔,穿着点吧。”
杨伟无奈还是穿上了那两倒霉的蛋的衣服,而这会儿又上来了几个人这回的距离较远,想干倒下都困难,只能主动道:“哎哎哎,我们跟这儿呢。”
上来的人也冲着后面大喊道:“找着了找着了。”
不多时,人就越来越多了,好在这条下山的路不是那么崎岖也不是那么的陡峭,否则这么多人,准的摔死几个,摔残几个不可。
而上官松则是叫了一个平日里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一建设兵团的知青道:“瞧见后面内俩货了么?上来就跪地上了,就这么光着膀子,你说多难看啊。叫醒了弄回去吧。”
内哥们儿嘿嘿一笑道:“成,这事儿啊,甭直给,瞧我了。”
赶在晌午头上这个团的人力从荒郊野岭的回来了,自然此刻的各级领导已经在这个团的驻地了,当然一号首长也就是邱司令员也倒了,美其名曰担心同志们的安危。扯淡,实质上要是没有邱娉姗也在失踪之列里,这邱司令员是死都不会来的。毕竟人家的司令部到这个团的驻地那也是要赶六七个小时的车程的。
邱司令看见了女儿平安无事,却突然心里有一层担忧,那就是女儿的脸色,太好看了,邱司令是人精,知道女人只有被滋润过了以后才是这样的红人,最最要命的是,这是什么时代?女人的名节还是要紧的时候。
看了看几个人,一起失踪的这几个邱司令都认识,金麟,金二愣子的侄子,金久阳的儿子,当年自己的搭班子弟兄。杨伟,杨岗的儿子,杨战的孙子,那虽然谈不上是首长吧,却也在当年而论杨战高自己一级,不是一个系统的,杨岗跟自己平级,不过杨战身子骨不行了,天下打下来了自己却没了,杨岗没稳当两天半就历史问题哎……这个上官松,上官宇轩的儿子,上官宇轩这个人交情一直都不错,虽然是个文人,却也是个儒将,别人不知道,他邱岩最了解,当初松云岭、桂山、高阳峡、克兰县几场硬仗不都是这上官宇轩指挥的呢么,其实我知道,上官宇轩这小子就是不喜欢动刀动枪,宁愿舞文弄墨也不愿战场立马横刀。要说给个少将,有点屈。别的不说,松云岭会战上官宇轩当时指挥下的一个连级干部在同年授衔的仪式上也都给了个开国中将,是谁就不提了,可这上官宇轩,算了。没几天这几个小子的祖上都该出来了,金二愣子那小子无非一个大校,看看能不能帮个忙给这小子扛个金豆子。那杨岗这一回出来听说去某区当一号首长,又和自己平级了。上官宇轩就难了点,不知道出来之后还是任核心圈干部?还是下放到地方当个地委干部,难说啊。
想了这些之后,邱司令又头疼,其实自己的姑娘跟这些个小子里的谁都是他邱岩所不愿意的。不是什么门户之见,而是这些人其实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实权而且都在这动荡之中遭了点罪,可是细细的琢磨,哪一个不是门生故旧遍天下,如今手握权柄的更是数不胜数。自己如果跟这些人做了亲家,别的不说,这最高层的眼睛可就要注意了。这可不是好事。
那上官宇轩这一辈子指挥过的战争,用的几乎都是教导队,都是干部培训队,换句话说,那大将某人……都跟他关系莫逆,十大帅里就不说了,那杨岗一直在四野,那也是,唉……伤脑筋,也就是我那个搭班子的兄弟金久阳的儿子还尚算不那么麻烦,可是我这姑娘到底跟的谁啊?
邱司令脑袋疼,让他疼去吧,这事儿啊谁也管不了,回了团驻地,自然是食堂里敞开了聚餐,美其名曰是欢迎首长莅临视察指导工作,这是工作餐,可是那二十头大肥猪可是都个个放了血。过去一头猪一个团得吃三顿,今儿一个团一天吃二十头猪,想想都阔气。
东北话,敞开了造,甩开腮帮子,咧。那是沟满壕平,那是一个旋风筷子幻影勺,不多时就造了一个杯盘狼藉,那是场面叫一个欢天喜地,那一幕叫一个怀念终生。
邱司令一番致辞之后,就会同团级的几个干部和政委副政委一同去了办公室谈工作,结果,这一谈起来工作,整整谈进去了二十多瓶茅台,外搭五粮液十几瓶,当时几个老家伙就地就卧倒了。还好天不冷,加之警卫员的特意交代之下提前给内屋烧了火炕,几个老家伙才没闹病。
可是这么一折腾,这一天也就算过去了。次日天明,邱司令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杯醒酒茶,招来了自己的姑娘,小心谨慎的问:“姗姗啊,告诉爸爸,你这失踪了的这十几天你们去了哪?你都主要跟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