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台沉思良久,微微笑道,“当今圣上醉心黄老之术,长生之道,对征战天下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初登大宝之后就大大封赏了三军将士,封了我一个异姓王,赐了国公爷国姓加封镇国公兼京城总兵,从此把我二人留在京城,说是有我二人在身边圣上才安心,其实……”
“其实就是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借机削了我们的兵权,软禁在京城罢了。”李肃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任涛一眼,“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
“天下太平,也不是什么坏事。”任涛又忍不住回嘴。
“天子想天下太平,你们也只能看到天下太平。”章明台看向李肃道,“但只有我们能看到时局在变,一味的守成,最后只会丢的更多。”
“王爷说的漂亮,说到我心里去了。”李肃语带讥讽道,“但我想问王爷,既然如此,却又为何与北国走得那么近。”
“国公,你的消息也灵通的很啊!”章明台说着敬了一杯酒,道“圣上无好战之心,这本是天下苍生的福气,但二十年前先帝驾崩,北国得以逃过亡国之劫后,休养生息,在北境之地合纵连横,远攻近交,拉拢大部落,灭掉小部族,现在声势是越来越大了。加之现任狼主又是个雄才大略之辈,早晚会统一北境的。”
“王爷不要长他人志气!”李肃不满道,“圣上不喜战事不假,但不能据此以为我大唐无可用可战之人!”
“可用可战之人,国公你当然算第一个。”章明台话锋一转又道,“但这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北国与我大唐夙愿积深,现在它国力日盛,现任狼主对我大唐又一直心怀不轨,勾结前朝余孽,搞了个女儿国企图让大隋复国,我们岂能不怕!”
“原来这些你都知道啊,章王爷!”李肃不满道,“既是如此,难道你不该奏明圣上,一举灭了女儿国那些反贼吗!”
“圣上嘛,你也知道,一听说女儿国那帮余孽有北国撑腰,自然不愿多生是非。再者圣上认为,他们势单力薄,也难成大事,更别痴人说梦匡复大隋了。”
“女儿国的事暂且不提也罢,我也觉得他们难成气候,只是留得他们在,北国就多了一个挑衅大唐的理由罢了。”李肃端起酒杯道,“我敬王爷一杯,恕我愚钝,我还是不懂王爷为什么要跟北国过从甚密,特别是北国的少狼主!”
“战不了,我当然希望能和,北国少狼主与狼主、太子素来不和,少狼主希望与我们通力合作,我们助他登上北国大位,他则保证绝不犯境大唐。”
“与虎谋皮尚且不智,何况与狼同谋,他们狼子野心,你也信?”
“当然不信,但据此周旋,耗一耗他们的国力也是好的。”章明台抬头观月,长叹道,“二十年内天下必将大变,我们都老了,或许能安然度过余生,但难道就不要为子女,为家族的未来考虑考虑吗?”
李肃不语,任涛、陆广知也低头不语,不知是在听还是在思考着未来。
章明台看着李肃又道,“天下变局之时,我大唐能否保国尚且难说,我们这些为人父,为人臣的,难道不应该给自己给后人给国家多留几条路吗?”
李肃只顾喝酒,不语。
“国公,我知道我儿章铎手中的大内地图,是你派人悄悄送来的,所以我才认为我们有合作的可能。”章明台从陆广知手中接过大内地图续道,“那韩采星如果当日有了你的地图,加上你这个京城总兵暗中放行,只要她进宫行刺,八成能够得逞。而圣上一定遭遇不测,太子必定登基,而太子是你的人。其实,我也中意太子,只是……”
“只是什么,你就因为怕太子是我的人,就一直与太子不和吗?我看中太子,是因为他一直主张北伐!我才不像你,满肚子权谋算计!”
“我知道你战功比我大,爵位没我高,多年来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章明台试图解释。
“扯远了,还是说你的正事吧!”李肃不领情。
“好!”章明台压了压怒气道,“太子一直主张征北不假,但一来太子年长,二来打小就身子骨不佳,如果太子登基后,同意我们北伐,打到关键之处,再来一个圣上驾崩,那就万事休矣。”
“不立太子,你想立谁,四皇子?”李肃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