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贞会意地点点头。
王悟承:“这个劫,说白了就是钱。”
林允贞有些困惑:“怎么讲?”
王悟承:“现在老夫党政,做的差事其实就是给国库补窟窿,为朝廷敛财。朝廷的账面上如果风平浪静,那宵小之辈就会趁势而起,攻击老夫,陛下纵有仁爱之心,恐怕也挡不住悠悠众口。但若朝廷没钱,捉襟见肘了,要拆东墙补西墙了,那宵小之辈也不敢狺狺狂吠,陛下也能保全老夫,如此,朝廷的法度,才有变……才有转圜的余地。”此时王相酒意消散了。
林允贞直接发问:“那王相需要我怎么做?”
王悟承也不再避讳,直抒胸臆:“将军要是能上一道折子,历数南军财政弊端,或者指出南军财政艰难,请求朝廷支持,那便是大旱之云霓,救老夫于万难。”
林允贞低着头,右手转着面前的空杯,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王悟承等不及了,迫切问道:“怎么?林帅有难处?”
林允贞转杯子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直视王悟承,一脸无奈地说:“王相的这个法子是个好办法,可林某有林某的难处。南军的财权,莫说不在我手里,连陈帅恐怕也说不清,至于在谁手里,您心里比我有数。”
王悟承明白了:是杨佩纶,一定是这个通天的人物!原来南军的财政攥在杨氏的手里,这倒是自己之前没能想到的,可上次给林允贞告密以后,自己再想结交杨佩纶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王相,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说后悔,谈不上,说惋惜,也过分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而这遗憾很快表现在他空洞的双眼里。
林允贞见王悟承若有所失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加上感念之前王悟承对他的提点,林允贞有一丝内疚涌上心头,也就因为这点内疚,他说了句话:“王相,林某……林某可以试一试。”一度停顿之后,林允贞竟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让呆坐的王悟承有些惊喜,双目恢复了神采,好像宝物失而复得一般。
林允贞接着说:“三年前有件事,我和杨佩纶有争论,现在看来,他肯定是上了秘折参我的,自那以后,我对南军的财政就更不清楚了,也不敢多问,要我指出什么理财的弊端,怕是难为我了。但南军此次损兵折将,既要补充兵员,又要发放抚恤,还要重新操练,这些都是花银子的事。按理这件事不该我来提,陈帅在朝,杨佩纶理财,这两个人都更能说话,不过今日王相一番话着实让林某感佩不已,相公尚且能舍弃身家,林某又为何不能冒险直谏一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