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不假?”罗应龙显然还参不透。
李嵩:“把陈帅提上来,让老帅复起,把你也加进仪阁,还在姚谦病逝之后,立刻调赵韬署理礼部,参与仪阁议事,这都是大手笔,为何如此密集,又是针对谁来的,你真没考虑过?”
罗应龙:“李帅说笑了,这么大的事我一个都御史哪能考虑得了啊,能得着个仪阁行走还得托李帅的庇佑。”
李嵩目光里闪出一些不屑,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冷静地说:“仪阁的人多了,就分了权,我本来也管不了事,可管事的恐怕现在也管不了了,军方的人上来了,文党就要受牵制,姚谦去世了,就要再用一个老臣押着仪阁,这桩桩件件,都是连环套啊……”
罗应龙:“李帅可算是完全摸透了陛下的心思了。”
李嵩赶紧否认:“我可不敢揣测上意。不过话说回来,身为人臣,体察圣心也是应该的。本来我还不敢确定,今日陛下把老帅复了位,我基本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罗应龙迫不及待:“什么判断?变还是不变?”
李嵩:“陛下这些布局,为的就是限制王相,至于变还是不变嘛……”李嵩说着回头看着已经走远的“葛府”两字牌匾,说道:“就要看这回府门内谈的如何了。”
罗应龙也一同望向那块牌匾……
葛昀为皇帝打开了自己书房的门,皇帝走了进来,看着泛黄的旧纸堆,作旧的笔墨纸砚,还有正对葛昀座处的一副“精忠”二字的书法,不禁有些伤怀,他顺着葛昀的指引,在平日里葛昀的座处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关切地问葛昀:“老帅这几年都是这么过的?”
葛昀站着回话:“回陛下,臣修身养性,也过得很好。”
皇帝站起身,走到葛昀身边,一把扶住他:“老帅,今日是你的寿辰,来,你来坐。”
葛昀受宠若惊,连呼“不敢”,可架不住皇帝连拉带拽,便只能坐在了书桌前。
皇帝颇为感慨地说:“记得几个月前来府上,向老帅讨问出兵之策,老帅力阻朕对益国用兵,可朕不听,终致大败,悔恨呐,是朕之过,葬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
“陛下”葛昀说着就要撑着书案站起,皇帝连忙向他挥手,示意他安坐,葛昀也就踏实坐了回去:“胜败本就兵家常事,臣也不能料敌于先,只是此次不幸言中罢了,陛下英明睿断,出兵本也无可厚非,只是此战临敌决胜之时前军将领恐不能深谙圣意,乃有此败,陛下怀仁德之念则可,有自疚之心则不必。”
皇帝摇了摇头:“比起那上万将士的命,朕更后悔的其实是没能采纳老帅的忠言,朕少年意气,三年前罢免了老帅,又狂妄自大,几个月前又不停谏言,这样下去,祖宗的基业恐怕就要断送在朕手里了……”
葛昀听到这里,当然要起身了:“陛下,臣不敢当这样的褒赞,臣也不能听陛下如此的妄自菲薄,此非人臣之礼。”
皇帝眼眶有些湿润,他转头看着老帅:“好了好了,朕知道老帅是疼爱朕这样的晚辈的,经此一役,朕也知道,华朝,还有朕,都还离不开老帅,过去的事已经无可挽回了,朕不怀内疚之心,也望老帅不要挂怀朕的过错,以后还要多多谏言,为朕解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