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老帅应该是知情的,现如今朝廷的头等大事就是国库没钱了,要再不变法,朕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葛昀也点头:“臣三年前从仪阁退出时,也关心过税赋问题,是比较困难,但那时候朝廷还有家底,臣觉得可以渡过难关,也就没有想过变法的事。”
皇帝沉吟:“三年两场大仗,两次大败,先帝积攒下的家底,朕都给用空了……”
葛昀不好表态,便只能不说话。
皇帝见葛昀不说话,便只能自己化解尴尬:“朕的过错现在追究不了,但是目下的困局确是现在必须解决的。”
葛昀也不再纠缠:“陛下觉得,如果熬上一两年苦日子,朝廷能不能撑过去?”
皇帝蹙眉:“什么意思?”
葛昀酝酿着交底:“臣的意思是,如果旧法不变,朝廷从上到下,节约两年,等地方上年景好些,国库有些存余,再做腾挪之计,是不是要好些?”
皇帝听了葛昀这番话,大体上知道他的意思了,但还在做些商量:“老帅的意思是,这法不能变?”
葛昀:“陛下,臣离开中枢已经三年了,许多国事臣也只是耳闻,陛下刚才谈到的国库亏空问题,臣至多只能从三年前的情形来谈,未免失之偏颇……”
皇帝打断了葛昀:“无妨,老帅按三年前的来谈,也可以,情形大同小异,朕都受用。”
葛昀冷静地说:“臣记得,三年前,地方多地受灾,朝廷两年间拨出去赈灾的粮款就有五百多万两,地方受灾,次年又难以缓和,税收进一步减少,这才弄得朝廷财政有些紧张,最近三年又添了两场战事,国库接济不上也是情理中事。臣记得,纵使是武祖朝全盛时期,朝廷连年征战之后,也难免要休生养息。烈帝朝、先帝朝,都有国库告急的时候,全国上下节约一下,撑一撑,过个一两年,光景好了,也就过去了,可从来没动过变法的心思。”
皇帝听了,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夕阳的余晖也已经收了,路面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京城,入夜了……
肖南宇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本想往饭厅里去,可忽然想起来早间喝得那一盅鸡汤,便径直走向了后厨。
肖南宇快步走来,却迎面撞上从后厨往外走的一个女子,肖南宇倒是纹丝不动,那女子却向后踉跄两步,将要倒地,肖南宇见状一个健步跨出去,然后一手将她拉了回来,正在自己怀中,借着灯火一看——却是仲兰。
仲兰耳朵贴在肖南宇厚实的胸脯上,耳朵正在心脏处,仿佛听得见这汉子的声声心跳,再向上一看,一双眸子古灵精怪,见到是自己的姐夫,便慌忙推开,走远两步,倒把肖南宇一人晾在原地,有些发愣。
仲兰嗔怪道:“你怎么走路不看人啊!”
肖南宇一时笨嘴拙舌,没反应过来,但却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仲兰装作嫌弃地说道:“这么晚?我和娘都来了一天了!”
肖南宇慌乱:“老夫人也来了?那怎么……”
仲兰打断他:“还不是我姐姐心疼你呗,说你平日里辛苦,今天不去打扰你,真不知道姐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倒是处处为你说话了,还亲自下厨熬了鸡汤,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着仲兰擦着自己沾了肖南宇汗水的脸,便没好气地跑开了。
倒留下肖南宇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