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宇站在那里,这才领悟了些,想起当初种种,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与林允贞谈完以后,郑瑜回到自己的军队中,立即着手南军骑兵重建工作。第一件事当然是把已经划归到他手下的参将肖南宇调到自己帐中来,作为南军帐下久负盛名的一员悍将,郑瑜近乎本能地想见识见识这位被林帅看重的年轻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肖南宇这边也接到了调令,兴致很高,穿戴整齐之后,赶紧从平南关赶往不远处的南军驻地,投入郑瑜的营帐。
几日后,郑瑜营帐门口。
肖南宇用左手一挑帐门,俯身走入,刚一抬眼,只见两排侧座已有五六员将领落座,个个衣着光鲜,精神抖擞。正中央的主座上,郑瑜也披甲在身,威严十足,丝毫不像那日上元节宴会时随性洒脱。肖南宇心下惊叹:这些将领果然都是两副面孔,一张过日子,比如郑瑜爱喝酒,曹杰爱吃菜;一张干事业,比如林允贞朝堂上的义正言辞,还有今日郑瑜这位“俊相公”的虎虎生威。
心中虽是如此想着,可肖南宇依然按礼数参见过了郑瑜,也和诸位尚不熟识的同僚打了招呼,方才寻得一个末端的空座,谦卑地坐了下来。
肖南宇落座之后,不禁开始打量起四周,军帐内的陈设考究自不必提,只是旁边几位将军身上穿的铠甲也是光彩夺目,虽然华朝军制规定了将领的服饰一律是红衣红袍配黑甲,但并未具体规定一名将领能有多少套盔甲,肖南宇身上这套当然是全新的,毕竟他才刚刚履新,但是他环顾周遭,其他几位年资甚长的将领,其盔甲比他的还要鲜亮,甚至不乏金玉点缀。
屋内的将领为重建骑兵都在讨论,肖南宇因为位卑职低,又不相熟识,也就知趣地没有发表看法,旁边将领与他探讨,他也就随声附和两句,并无主见,本来就是新官上任,那里适应得了“各抒己见”呢。
可这一切,郑瑜都看在眼里,本来是想通过议事看看这小子的本事,但很明显,这个布衣出身的乡下小子确实是一身土气,虽然不至于遭人白眼,但也是一副蹑手蹑脚,点头哼哈的奴才样子,郑瑜心下暗生不悦,盘算着要先让他开开窍。于是议事结束以后,各将都退出营帐,可郑瑜唯独把肖南宇留下来了。
肖南宇听着郑瑜把他单独留下来,显得有些不自然,但既是军营中的将令,他也只能站立一旁。
郑瑜朝肖南宇挥挥手,示意肖与他一起走出营帐,肖南宇一直等着郑瑜离了正位,缓步走到门边,到了他身前,才转身挑开营门,等着郑瑜先走出去,然后跟着郑瑜鱼贯而出。
到了营帐外,天是正午了,冬日里的正午,有轮日头,总归是要温暖和煦的多了,应当算是一日里头最好的时辰,郑瑜伸了伸筋骨,转过头对着站在后面的肖南宇,冷笑了一声,随即问道:“骑马怎么样?”
肖南宇先是被郑瑜一声冷笑弄得莫名其妙,然后又被突然一问,脸上写满诧异,一时脱口而出:“还行。”
郑瑜见他这般没有大小的回答,反而大笑,对着旁边守营门的军士喊道:“牵两匹好马来。”
两人站在冬日里的太阳底下等着,暖了暖身子,舒活了刚才久坐的筋骨,看见两名军士牵过两匹骏马,郑瑜头也没回,向其中一匹走去,边走边顺手指向另一匹马,示意肖南宇去那边。二人一前一后,翻身上马,郑瑜也不打招呼,骑着马径直朝辕门缓缓走去,肖南宇不敢多问,只是赶紧拨转马头跟在了郑瑜身后。二人骑马走出帐外辕门,郑瑜依旧不回头地对肖南宇说道:“看见西面那座山了么?”说着用右手执鞭一指。
肖南宇顺着郑瑜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包被包围在群山之中,时而分得清,时而又分辨不清,但是不敢多问,便答道:“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