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视线里的背影在耳机里发出声音。
“喂,宝贝啊……你在干吗呢?”装作不在意的,胡宇休闲地问。
“喔,我刚拍完片,摄影棚出来,在路上走呢……你呢?”
不经意地侧过身,浮现在王雨晴脸上的……是甜蜜的笑容。
胡宇心中一根刺猛地扎下,刚要说话,服务生走过来,拿着菜单,要递给胡宇并开口说话,他猛然站起……
用另一只手捂住服务生嘴巴。
从来没见过这样点单的客人,服务生……刹那间……石化了……
看见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拿着电话甜蜜地说着与此情此景毫不相衬的话……
“我也刚工作完,准备出门,要不……我们一会儿在哪儿见吧?”
是甜蜜的语气呢。
“好啊……哪儿?”不远处的王雨晴也说。
“半个小时后,振华广场?”
“好,拜拜……”
胡宇看着莫小闵挂了电话,又转头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随即,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笑着和那个人挥手告别。
车,开远了……
胡宇这才无力地,缓缓地,放下捂住服务生的嘴。
服务生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是走是留,是不是该开口说话。
仿佛精神损失费一般的,胡宇从口袋里掏出张二十块钱的纸币,塞给服务生做小费。
“千万……不要……乱说话……”
那个伤心欲绝,似警告,似恐吓的眼神对他轻声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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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方志远无力地坐在床边,等着胡宇的电话。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汪春涵的电话。
“喂……”几乎是颤抖着,方志远胆战心惊地接起。
考验又开始了。
“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不会,我都说了不会了。”
“你们男人一开始都这么说,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到后来呢?什么话都不说,人就没了,你怎么保证你不会?”
“我……我向天安门保证,我向东方明珠保证,我向黄浦江保证。如果我这样我就跳下去,我我我……”实在讲不出新鲜有力的了,“咳……你等一下,我一会儿打给你。”
实在不行了,挂了电话,方志远又马上拨给胡宇。
“喂!”
“喂?”胡宇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是在……出租车的车窗边吧。
“你快点陪我去买书呀!我求求你了!”方志远恨不得塑一个胡宇的雕像在家里每天拜。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王雨晴?”雕像的真身问道。
“啊?什么?怎么转过去的?”
“我刚在电影院给王雨晴买电影票,”那边传来伤心欲绝的声音,“准备一会儿找她一起去看,没想到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出来……”
“啊!这个!啊!”一瞬间,罗书全吓得连自己老妈姓什么都忘了,“那个,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现在约了她在振华广场见。”
“那你打算干什么?”问出口的同时,方志远满脑子武士决斗,切腹自杀,罗马斗兽场的画面,“喂!我跟你说啊,人民广场那么多人!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我不会的……不过,如果你以后再也看不见王雨晴……那就是我干的……”
胡宇砰地挂掉电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窗外。
他只觉得胸口空空荡荡,什么气也吸不上来。
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在地球的某一处地方,出台了一份被绝大多数人认可并推崇的作文。作文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些真理,而这些真理中首当其冲的一条是,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依照这份宣言,人即便处在任何一种关系模式中,都有追寻幸福和快乐的权利。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干涉和阻止的资格。
这就是《独立宣言》。
以此推算,所谓忠诚这一法则根本就是虚构出来自欺欺人的。当你向一个人承诺忠诚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放弃了生而为人的天赋人权。
也就是说,我可以向你显示忠诚,但你没有权利要求我忠诚,我可以在任何我不想忠诚的时候表示不忠诚。
那么,忠诚这个东西,到底是干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