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告诉她,我们的发现。”柳昭示意伽陵告诉我。
伽陵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打着太极:“说什么?”他靠在椅子背上弓腰驼背,领口敞的老大,一层薄薄的皮包着几根肋骨全数漏在外面。伽陵又瘦了,这次他随柳昭去三和村显然很辛苦。
伽陵抬起头,看见柳昭正严厉地注视着自己,才慢吞吞开了金口:“因你干的蠢事,我未能看见那尸全貌,只留石室一点邪气。那僵尸也算不得僵尸,是个用蛊物淬炼过的邪气玩意。埋下去时还不是死尸,是活尸,那女子生前必然受大苦,怨念极深,又在她将死未死之际,泡至符水,引蛊蛇入其九窍,合为一体。这一百多年,一直是蛊蛇在支配这具身体,所以这具尸体才能一直饱满充盈,像刚死的人。你能将蛊蛇从她身躯中逼出来,也算是本事。”
要是我不认识伽陵这家伙,我还会以为他刚才是在夸我呢。
“我记得那块棺材盖板上是这么解释的,那会变成蛊蛇的女子是被冤枉的女子的妹妹,她在棺材板子上说,有个从西康来的方士骗了她,说她能复活自己的姐姐,所以她才躺进棺材里,想让那个会作法的人用自己的命来交换她姐姐的命。”
“是你说,还是我说!”伽陵愠怒道。
“你说,你说,请讲吧。”
“墓地上建墓,又因特殊地理,不管是谁这么做,无非为了炼蛊。你说的方士大约寻了这个由头骗妹妹进棺材,将她封起来,用她的肉身来将养蛊蛇。却不知为何一直没再回来收蛊。天长日久,姐妹俩的尸身都沾染上此种蛊毒,所以最早一批村民掘开姐姐的棺材,身中此毒。”
“你问你,你只管答,是还是不是。”伽陵仰着脸指使我。
“好。”
“那从尸身里钻出来的蛇,是不是很柔软,没有利齿?”
虽说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蛊蛇带给我的恐惧不小,尤其是独自面对蛊蛇的恐惧和绝望,那真是历久弥新。我毫不犹豫地说:“是的,当时”
“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它是不是没有牙齿,没有信子,黑洞洞的只有一张口,不像是蛇,更像是虫,一条前后连贯,不分首尾的长虫子。”
“不是。”
“不是?”
“对,不是。它有口器,满嘴的黑色倒钩。而且抱着它的感觉就像抱着一条腻滑的章鱼,它很腥气,不是那种血腥气,而是比一卡车海鲜还要腥气的味道。”
“你与它接触竟没有中蛊?倒是奇了。”伽陵说。
“我也觉得奇怪呢。有些人比如说老周,只接触了随葬品就中蛊。可我不但抱过蛊蛇,我还咬过它,到现在也没有中蛊。可能我真的如秦子涵说的那样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