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置信!
镜水缘看着梦卿经胸口的起伏,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娟娟气流涌动的同时,指尖碰到一处温热柔软。
梦中泪跪在旁边给梦卿经仔细把了脉,一把揪下腰间的储物袋,往外拿出各色装着丹药的瓶子和封禁了天材地宝的玉盒。
他有条不紊的动作让冷双易心中大定。
冷双易扭头看到地上那件宽厚蓬松的白色斗篷,立刻转身跪地行了大礼对梦家的列祖列宗表示感谢,然后从地上捡起白色斗篷就往外走。
“小易,你去哪儿?”镜水缘想到什么,拦住他问道。
冷双易低头看着自己沾着满身鲜血的衣服,伸手拿出一块布,将白色斗篷打包进去背在背后,“姨母,我把这斗篷给季荆哥哥还回去。”
那一来一回,岂不是又要跨过两次梦泽?
“小易,你听我说。通往禁地的浮桥损毁,桥板四散,数百年内不能重建,如今的梦家禁地已经是一处险境,你万万不可冒险啊。”
镜水缘不能眼睁睁地看这儿恩人的而已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死,“这三个月来,我多次以梦家秘法联系荆儿,却次次不得成功,只怕荆儿魂体羸弱,已经……”
她哽咽了一下,带着哭腔把话说完,“四散于天地间。”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处处都落得一个完美的结局。
然而人力终究有限,根本不能与处处充满意外的命运抗衡。
如今两个儿子活了一个,恩人的儿子也毫发无损,这样的结局,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若不去,等阿经醒了,我有何面目见他?”冷双易紧皱眉头说道。
是他不顾梦卿经阻拦,自己执意拿走季荆的护魂斗篷,如果季荆真的魂散天地,那他就是杀手。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一定要履行承诺,做到问心无愧。
他去意已决,“我若不去,阿经怕是会有一辈子的心结,也要与我有嫌隙了。”
说着,他大步绕过镜水缘往外走去,背影坚定而果断。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神奇?”
梦中泪把手放在梦卿经的小腹上,灵力内视看到他腹中某处,眉宇间的惊讶之色如何都按捺不住。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镜水缘长长地叹口气,罢了,还是将昏迷不醒的阿经救醒再说。
她蹲下身子,同样伸手摸向梦卿经的小腹,正问道:“怎么了?什么……”却又突然住了嘴。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住地低声喃喃自语。
在梦卿经的腹中,一团灵光正不断地往四周逸散灵力,其中夹杂着某种极为特殊的韵律,让镜水缘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团灵光,就是冷双易在梦家禁地给梦卿经喂下的天地之灵,如今到了祠堂,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的神奇之处。
镜水缘抬头看向梦中泪,肯定地说道:“夫君,这就是天地之灵,我们上天入地寻找多年的天地之灵。”
梦中泪没想到苦苦追寻多年的神药就这么出现在眼前,甚至还在自己儿子的肚子里,正在救自己儿子的命。
天地之灵,对一名炼丹师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满脸激动之色,沉浸了所有心绪灵力内视,目不转盯地探究着那团灵光。
眼看梦卿经满脸皱纹渐渐舒展,头上银丝也从发根处还是变成乌色,镜水缘一直挺直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擦额间的冷汗,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高处。
紧紧相邻的两个牌位前,左边的那盏命灯无火自然,火焰微晃,发出莹莹白光,而右边的那个,却彻底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梦卿经活着,但“梦卿轻”却永远死了。
镜水缘忍不住去想梦卿经身上的那个死劫,却有些参悟不透其中的含义。
“夫君,阿经的另一盏灯没有恢复燃起,那他的死劫将来会有何变数?”她推推身旁的丈夫,一脸揪心的模样。
梦中泪沉迷地看着梦卿经的身体各个地方肉眼可见地被那团灵光滋养地越来越有活力,随口答道:“阿经好着呢,越来越好了。这天地之灵真是神奇啊……”
在他的碎碎念中,镜水缘愁眉苦展地看着高处的两盏命灯,缓缓陷入深思。
……
循着来时的路,冷双易背着大大的包袱来到梦泽岸边,看到梦泽中四处有人在其中艰难前行。
他跳进梦泽,路过一个矮个修士,见对方伸手去够不远处的浮板,随手帮他捡了起来又递给他。
“谢谢,谢谢!”
这个梦家修士接过浮板,立刻全身僵住不敢动了,嘴里斯斯吸气,对抗着身上的疼痛。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冷双易随口问道。
一开始,他以为梦泽中的人都是梦家被罚的修士,走近却感觉到一丝不对。
那修士额间的冷汗顺着侧脸流下低落,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我们是在收集浮板,为再造浮桥做准备。”
冷双易扭头看向湖面上四处飘落的木板,甚至有的越飘越远,不由得拧紧眉头。
“再锻造一些不可以吗?”他看着这人浑身痛苦的模样,很怀疑他们把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把所有浮板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