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个微笑留在我闭合的眼里,不记得那人是谁。只记得那抹微笑,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45°的角度,使那条弧线,很美,很悠扬。幸福的微笑,不知何时爬上了嘴角。也许,我认识他。
16
缓缓地睁开眼,手臂隐隐作痛。我没想到,我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童桦。
我拔开盐水,一滴一滴,从上方流下。如我的眼泪一般。
起身就要走。
“语凝。”他拉住我的左手,背转身。
童桦。
即使很想唤出这个我魂牵梦绕的名字,但是,我不能,不能在一次错误地介入他的生命,再一次不舍地离开。
只能淡淡地说一句:“放开。”
我看见他的表情那么坚定,神情那么严肃。不知不觉,我将头埋低了。
“语凝。”他的声音,依旧似阳光般明媚,依旧似月光般柔和。
“不必再说了,请你离开。”
我的声音撕破我哽咽时沙哑的喉咙,映入他的耳。
他怔了一下。
“你不离开,我离开。”
我转身出院。
17
洁白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呆呆伫立。
他闭上眼,将快要落下的泪水囚禁。
18
门口,看见了心含。
那个我从小到大,一直最好的朋友。
擦干眼泪,轻声说道:“心含?你怎么来了?”我强作欢颜,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语凝,我、我……”她的迟疑,没有让我太在意。
“这么久不见了,你都去哪了?”我嘘寒问暖道。
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我看见,阳光下,她苍白的面容下,有一道道痕,不难看出,她哭过。
“怎么了?心含?”我关切地问道。
“我……”她没有说完。因为她昏倒了。
19
原来心含的母亲得了癌症,是晚期。
心含伤心地哭泣,没日没夜地照顾她的母亲,才会昏倒了的。
买了些水果,去看望那位伯母。
她很热情,即使她已经,奄奄一息。
我看见她艰难地呼吸。
她告诉我,她知道自己快要去世了,让我替他照顾她的女儿——心含。
除了点头,我只有哽咽。
20
我走出病房,却听见护士按响了急救按钮。
紧接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又回荡。
带着余温的泪,落在地上,凝成了冰。
默默回盼,只有一袭白纱,盖在一具刚刚失去灵魂的身体上。
那是心含的母亲,那是心含唯一的亲人。
就这样,离开了她。永远。
21
我知道,爱还在,只是那份爱太微弱。
恍若寒夜中的烛火,那般仓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