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把这种冲动强压下去,不着痕迹的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随意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用不着激动,至于她是不是荡妇,您老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对吧?”猛虎张在一旁不阴不阳的帮腔道:“大人说的极是,陈老爷子可是大义灭亲,心里当然清楚的很。”
“老夫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陈家老头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被仇小三瞧了个正着,他心头冷笑。老头突然站起来道:“两位差人若是来揭我陈家的痛处,那还请回吧,陈家庄不欢迎你们,明日老夫便进京问问尚书大人,但时候自会讨个说法。”
“跪下。”仇小三再度喝道,身后猛虎张持着麒麟刀架在老头的脖子上,面色狰狞的可怕,老头不知道哪里来的骨气,竟是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陈家人不乏有血性的汉子,七八个大汉齐道:“和狗官拼了。”各自从腰间摸出柄一尺的短刀,七八人一齐朝着猛虎张扑过来,想要把陈老头抢去。
“大胆。”猛虎张半点不怕,一柄钢刀挥出,只用刀背伤人,哪里是普通人能比的,几个呼吸后那些个汉子全都挨了一刀背,倒地不起,一个个不停地哀嚎。
仇小三端坐在太师椅上,嘴角泛出丝丝冷笑,对捕快道:“待会全部押回去,袭击官差,按上个谋反罪,秋后问斩。”那些个汉子听到秋后问斩四个字,眼泪鼻涕俱流,跪在地上哀求道:“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陈家其他人也一起求情。仇小三本来只想吓吓他们,但其余人包括猛虎张都以为他是认真的,连着陈老头都被唬住。
“我原本只是来询问一些关于陈寡妇的案情,不曾想陈家庄还有你们这等人物,倒是让我颇为惊讶。”他道。
陈老头心中六神无主,哪里能猜到仇小三是为了查明其中真相而来,只好跪下去讨好道:“大人还请息怒,那荡妇的案子早便结了,公文在六扇门的府库里头存着,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老夫一定据实而言。”
“案子结了?”仇小三冷哼两声斥道:“你真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后面的麻烦多着呢。”
“什么麻烦?”陈家老头惊疑不定,仇小三对他使了个眼色,老头立马让陈家人从祠堂出去,关了大门,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知道大理寺卿傅天仇。”仇小三撇了撇嘴,故作愁苦,一手搭着椅子,一手捏着眉心,口中叹气道:“两日前,有人找到大理寺卿傅天仇,要为狱中的陈寡妇翻案,而且据我所知,傅天仇还掌握了许多证据,正在准备重审陈寡妇的案子,倘若真的被翻案,你可就完了。”
“不可能,铁证如山,如何为那荡妇翻案。”老头气急骂道,拐杖敲着地面,只是眼中慌乱愈重。仇小三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暗骂蠢货之余再加一把火,问道:“如此一来已经关你一人的事,如果真被那傅天仇翻了案,就连大人也会惹下不少的麻烦,兵部和大理寺一向水火不容,傅天仇这老混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其中利害你可知道。”
“你口中的大人是?”陈老头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最后的字吞回腹中,仇小三眉头一挑,却道:“你觉得还能是谁?”
“你是段天德派来的。”老头脱口而出,猛虎眼睛鼓起骂道:“堂堂兵部尚书的名讳,也是你一介布衣能够大呼小叫的?”
“闭嘴。”他喝退了猛虎张,干脆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枕着脑袋,很随意的说道:“要不是受大人之命,本官可没闲心来你这地方,更没兴趣见你这个老王八蛋,你要是不信我这就走,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只是地方变了,天牢地气重,陈老爷子怕是撑不住几日。”
说来也是仇小三临时起意想出来的法子,假扮成兵部尚书的人,至于翻案一说纯粹是胡说八道,陈寡妇的案子结了一月有余,除了仇小三自己,谁会替她翻案?
既然陈寡妇是冤枉的,那么只需要搬出傅天仇来吓一下陈老头,在添油加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想来这看王八蛋还不至于连朝廷的事情都一清二楚,随意编个理由就能把他吓住,只是这法子只能用一次,过了今晚陈老头肯定会派人去找段天德询问,到时候在想做事就难了。
所以今晚必须要从陈家把证据拿到手,一但让段天德起了防备,再想成事难如登天。
陈老头果真信了,其实不信也得信,谁让他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