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铜甲尸没有缓过劲来,梁厚载跑过来,和我一起拖着铁索,用尽力气捆住了铜甲尸的左手腕。
发现被镇尸锁捆住了手脚,铜甲尸就开始疯狂地扭动身子,它就像一条脱水的鲤鱼一样,在地上不断翻滚着。
那条婴儿手臂一般粗的铁索,竟然已经被他挣得变了形,眼看着就要断了。
没想到连镇尸锁也不能将它彻底镇住。
以当时的情况,我真的想不了那么多了,瞅准一个机会扑到铜甲尸身上,用后背紧紧贴着它的胸膛。
和上次一样,铜甲尸的胸口刚一接触到黑水尸棺,就变得松软起来,它胸前的筋肉在快速溃烂,强烈的腐臭味让我喘不上气来。
铜甲尸的手脚都被捆着,这时它竟然扬起了头,血盆一样的大嘴直直咬向我的脖子,当时的脖子,就在它嘴边。
刘尚昂抱着酒坛冲上来,对准铜甲尸的大嘴,将剩下的小半坛酒一口气全灌了进去。
我都能感觉到铜甲尸的体温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高,就好像是有一团大火在它体内点着了。
它浑身的筋肉都开始剧烈地抽搐,这样的剧烈震荡让地上的碎石头都跟着跳个不停,当一片锋利的石片从他脖子上划过的时候,我发现它的脖子上竟然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在黑水尸棺和糯米酒的双重发力下,竟然让铜甲尸浑身的筋肉都软化了。
这时候,从我的后背突然升起一阵寒意,这阵寒意是从黑水尸棺传出来的,借着这股寒意,我竟然在不知觉间进入了思存境界。
我立刻翻身起来,用两只手狠狠掐住铜甲尸的咽喉,天罡锁,封上庭!
铜甲尸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尸气被我封住了,竟然猛一挺身,想从地上起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在了它的气海上,它的小腹部此时已经变得非常柔软,我的前脚掌顿时顶进了它的血肉里,封住中庭。
梁厚载这时就在我身后,他抓着我的双脚,用力将我从铜甲尸身上拖下来,我落地的时候,就面对着铜甲尸的一双脚掌,伸出两只手,将拇指狠狠顶进了它的脚心,封住下庭。
尸气被封,铜甲尸的身体一下就瘫软下去,它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浑身的筋肉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可我能感觉到,它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生”的气息了。
从梁厚载扔出镇尸符,到铜甲尸彻底被镇住,整个过程只经历了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可就是这一分多钟,却让我感觉,自己刚才仿佛是在鬼门关逛了一圈。
在铜甲尸被镇住的同时,大雾中的摇铃声也停止了。
我和梁厚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刘尚昂站在铜甲尸后面,一脸紧张地看着我们两个,谁也不敢多说话。
铜甲尸被镇住了,可藏在雾气中人还在,我和梁厚载都已经筋疲力尽,刘尚昂怀里的酒坛也空了,如果那个人再弄这么一具邪尸出来,我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声称死不可怕,自己不怕死。可当死亡就在我们身边的时候,那种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就足以让人窒息。
那真的是一种窒息的感觉,浑身的皮肤都因为缺氧,变得又凉又麻,我的双手撑着地面的时候,都几乎感觉不到石板上传来的触感。
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我也不知道空气中的寂静持续了多久。
叮——铃——叮——铃——
直到摇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冷汗正像瀑布一样流遍了我的全身。
这一次的摇铃声和之前出现的不太一样,虽然我听得不太真切,但能模糊辨认出,在清脆的铃声中还夹杂着一股“吱吱啦啦”的噪音,那好像是电流的声音,可又不太像。
突然间,电流涌动般的“吱啦”声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刺耳,那声音穿过了我的耳膜,直达我的脑海,我就感觉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起来。
在我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对面的刘尚昂倒了下去,玻璃酒坛落在他脚边,碎裂成大片大片的玻璃渣。
“有道!厚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我听到了师父在喊我们,我的头还是有些嗡嗡作响,眼皮很沉,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
夕阳的残体在西山的山顶露出一丝光辉,金黄色的阳光伴着傍晚的神韵洒在石板地上,我的手臂不知道被谁缠上了绑带,还有一点点血迹从洁白的绷带中渍出来,就像是一小片鲜红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