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仉二爷的这次切磋对我来说大概算是一次警告吧,也就是从那次以后,我渐渐收起了刚开始在心中萌芽的叛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师父过去常对我说,可如果不是被仉二爷如此轻松的击败,也许时至今日,我也无法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内涵。
大舅很早就去地里了,我们晨练结束的时候,仉二爷为我们准备了早饭。
不知道他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作料,那顿饭的味道很怪,有些发苦发涩的感觉,不过整体来说,还能勉强下咽。
吃了饭,仉二爷又送我和梁厚载回到学校,在中午放学的这段时间里,他就一直在学校外面的马路上晃荡,我从教室的窗户里就能看到他来回踱步的样子。
有几个路人从仉二爷身边经过的时候,全都是绕着走的,他身上煞气惊人,眼神像烧刀子酒一样烈,也怪不得那些路人会怕他。
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好奇,像仉二爷这样一个人见人怕的人,究竟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来的。
整整一上午,我都在暗暗地观察仉二爷,课也没正儿八经地上,有一次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我还在走神,结果被罚站了大半节课。
终于挨到了放学,我长出一口气,准备去找梁厚载,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冯师兄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就听冯师兄声音有些紧促地说道:“你没事吧?”
被他这么一问,我就纳闷了:“我好好的啊,怎么了?”
冯师兄长吸了一口气,说:“李虎又有行动了。”
我没说话,等着冯师兄继续往下说,冯师兄那边静了好半天之后才重新开口:“今天上午,我们在城郊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状和路工头一样。”
我问冯师兄:“需要我过去吗?”
“马建国已经过去接你们了,”冯师兄说:“让仉二爷一起来吧,听澄云大师说,他现在就和你在一起。”
不等我回话,冯师兄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到艺术班找到梁厚载,又给刘尚昂打了电话,之后就出校门和仉二爷汇合。
马建国将车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刘尚昂已经赶过来了,仙儿也从体育场溜达了出来。
来了以后,马建国也没废话,催着我们赶紧上车,他开来的是辆面包车,虽然人多,好在完全能坐得开。
发现尸体的地点位于市区的东郊,从那个位置再向东走就是一级路。发现尸体的人是分区派出所的两个民警,他们原本是为处理一场民事纠纷从这里路过,由于闻到了不寻常的腐臭味,两个人下车查看,在公路旁的灌木丛里发现了那具尸体。
我们到达案发地点的时候,灌木丛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冯师兄正和几个老民警讨论着什么。
他远远看见我们,就迅速结束了这场讨论,快步走了过来。
冯师兄先是向仉二爷简单行过抱拳礼,接着对我说:“死者的死状很惨,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朝冯师兄点点头,冯师兄没再说什么,掀开警戒线,带着我们几个迈进了灌木丛。
正常来说,像这样的命案现场是不允许我们这样的人接近的,可我大体看了看周围的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眼熟,这些人大概都是冯师兄一手带出来的老人,对于冯师兄的真实身份,他们或多或少应该都知道一些。
进了灌木丛,我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臭味。
走了十几米,一个皮肤呈现出灰褐色的尸体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冯师兄说得一点没错,这个人的死状奇惨,它浑身上下都是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脖子上的皮肉少了一大块,似乎曾被什么东西撕咬过。尸体从腹部到胸腔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伤口,透过这道伤,甚至能看到腹腔中的内脏。
这些年见了那么多邪尸,再看这样一具尸体,说实话,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这时候小赵跑了上来,将一份文件交给冯师兄,又一语不发地走了。
冯师兄一边展开那份文件,一边对我们说:“死者是市东郊的一个流浪汉,姓周,没有身份证,没有名字,推测为七五年到八零年生人,靠捡卖废品维生。他身上的抓伤和咬伤都是由灵猫科动物留下的,腹腔和胸腔被人用剪刀剪开,心脏被挖走。尸体有中毒迹象。死亡时间不确定,从血液分解程度上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八天左右,但尸体腐烂程度与血液分解程度不吻合,无法确定死亡时间。”
说完,冯师兄又将那份文件交给了仉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