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洪斌无法说话,老人长舒了一口气,用十分客气的语气对我说:“帮他松绑吧。”
我用青钢剑挑开曹洪斌手腕、脚腕,还有肩膀上的几个索结,绳索立刻崩落,而曹洪斌的身子,也总算是舒展开了。
他刚一恢复了行动能力,就从沙发上爬了下来,低着头跪在老人面前,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起来,虽然百乌山的当代掌派没有什么实权,可在新掌派登位,老掌派成为隐世长老之后,却因为一只牛角而拥有了巨大的权利。如果眼前这位隐世长老不是主掌了生杀大权,我估计,身为曹家少壮派的曹洪斌,不可能对他如此畏惧。
回过头来想一想,似乎也正是因为百乌山历代掌派都知道,即便自己在位的时候是长老会的傀儡,可总有一天,他们还是能得到百乌山最大的权利,所以他们才甘心受长老会的摆布吧。但即便是拥有最高权利的隐世长老,也不能随便行驶自己的权利,这又给了长老会足够的生存空间。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权利平衡吧。
而且从老人刚才说的话来看,他刚才虽然有一小部分魂魄离开了身体,但也仅仅是不能活动而已,意识、感官应该都是正常的。怪不得曹洪斌在提到赵德楷的时候,都是那样一副小心翼翼、生怕人听到的样子。
老人俯视着曹洪斌,又问道:“赵德楷口中的那个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曹洪斌现在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嗓子了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就是低着头,闷闷地不吭声。
我就对身旁的老人说:“这几年,兴起了一个叫葬教的邪教,赵德楷提到的那个教主,就是葬教的头把交椅。不过这个人行踪非常隐蔽,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我估计,赵德楷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而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在我说话的时候,曹洪斌慢慢地抬起了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
他大概才刚刚意识到,我之前在他面前显现出的那副样子,其实是刻意装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老人的视线又转向了曹洪斌,曹洪斌赶紧低下了头。
老人伸出一口手,搭在了曹洪斌的肩膀上,曹洪斌的身子顿时就是一阵战栗,可当老人问他“赵德楷和邪教勾搭上了?”的时候,他却依然没有回应。
老人有些不耐烦了,放在曹洪斌肩膀上的那只手加了几分力道,曹洪斌原本就低着的头趴得更低了。
我不清楚老人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可曹洪斌明显变得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老人又问了他一次:“赵德楷和邪教勾搭上了?”
这一次,曹洪斌应了一声:“是。”
老人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冷冷地盯着曹洪斌,问:“赵德楷的事,你肯定也参与了吧?”
曹洪斌先是一阵沉默,可最终还是应了声:“是。”
当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我就感觉老人的眼睛里好像顿时燃起了熊熊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曹洪斌当场烧成渣。
我怕老人真起杀心,就赶紧在一旁说:“我们现在也是想借曹洪斌的力量,将赵德楷埋藏在曹家的势力挖掘出来。”
我的意思是,曹洪斌现在还有用,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杀的。
老人慢慢地将脸转向了我:“你是守正一脉的人吧?”
我向他抱了抱拳:“我是左有道,柴宗远是我师父。”
老人长吐了一口气:“番天印、青钢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奇怪,寄魂庄的人,怎么出现在了我们百乌山的地盘上了呢?”
像他们这些人,都是人老成精。我如果说我是专程来救他的,他立刻就能识破我。如果我把来龙去脉都说一遍,不但浪费时间,而且也不能保证这位刚刚被我们揪出来的隐世长老就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扯开话题,我再次朝着老人拱了拱手,说道:“说来话长啊,可现在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前辈如果想知道详情,还是等离开曹家以后,去找闫晓天或者老夫子问明情况吧。”
老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老夫子?呵呵,时隔这么多年,柴宗远还是这样称呼他。好吧,我虽然对你们寄魂庄没有好感,可守正一脉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见老人对我的敌意不大,我就问他:“您不是在百乌山闭关吗,怎么到曹家来了?”
“连我闭关的事情你都知道?”老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说:“这种消息,你是从那里听来的?”
我说:“不久前我才刚去过百乌山,见过老夫子。”
老人这才点了点头:“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了,看样子,他对你十分信任啊。”
说完这些话,老人依旧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我说:“我在这也是闭关,为了突破瓶颈,才抽离了身上的一部分魂魄,没想到你一张封魂符就让我一个多月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原来他的魂魄是自己剥离出来的,什么样的瓶颈需要通过剥离魂魄来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