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以后,刘尚昂停了下来,指着正前方对我说:“有东西。”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看到了,在靠近探照光尽头的位置,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我点点头,抽出了青钢剑,小心翼翼地朝那个影子靠近,它一动不动地缩在隧道的一角,渐渐地,我看出那好像是一个坐在地上的人。
又凑近了一些我才看清,那是一具靠坐在石壁下的尸骸。
在墓穴里见到的尸体有可能是邪尸,但骸骨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在失去了肌肉和神经系统以后,一副骨架不能变成邪物。
我松了口气,快步凑了过去。
这具尸骸已经有些年头了,它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腐蚀,骨头上也出现了大量蚀坑。
我将狐火灯笼举在骸骨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在它的两根肋骨间夹着一个泛金属光泽的小盒子。
刘尚昂伸手就要去抓那个盒子,我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后退,随后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从骸骨上抽了出来。
这个盒子应该是金银质地的,在隧道里陈放这么多年都没有被腐蚀,盒子的正面浮刻一个怒目金刚,盒子的底部则刻着低眉菩萨像。
正当我想将盒子打开的时候,粱厚载也凑了过来,他在一旁提醒我:“这可能是疯和尚的遗骸。”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将快要被掀开的盒盖盖了回去。
按照朱栓柱的说法,当年疯和尚挖风眼的时候,确实给过他一个盒子,还嘱咐过他,别打开盒盖,一旦开了盖,里面的东西就没用了。
刘尚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看那是什么?”
我朝探照光照亮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堆核桃大小的珠子。
粱厚载捡起一颗来看看了,对我说:“这是用金丝楠做的佛珠,已经腐得不成样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捏,当场就把手中的珠子给捏散了。
我看着眼前的骸骨,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真是的疯和尚的尸骸,难道他当年没走,而是独自一人下墓了?可他是怎么进来的?在那个年代可没有现在这样的潜水设备,螺旋水道那么长,仅凭憋着一口气,根本不可能游通。
更何况,九耳墓室中的生门,也没有被开启过的迹象。
在我身旁的粱厚载也不禁疑惑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这个墓穴还有其他的入口?”
我和粱厚载同时看向了耿师兄,耿师兄感受到了我们的目光,皱着眉头说:“一世祖在建墓的时候,考虑到风水局的稳定,不可能再开设一个入口。除非……在建墓的时候,有外人动了手脚?”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耿师兄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
刘尚昂就在一旁说:“疯和尚不会是自己挖了个洞进来的吧?”
耿师兄立即摇头:“不可能,这个墓入地太深了,墓穴上头又是又是岩层的,根本挖不进来。”
粱厚载点了点头,说:“我记得,朱栓柱在讲铁龙王那件旧事的时候,刚开始只是说他在河道里挖出了铁砣子,并没有看见铁龙王。关于地底下埋着铁龙王的说法,也是出自疯和尚之口,我总感觉,和尚一早就下过墓,见过墓里的东西。”
刘尚昂:“黄山死了以后不是给他托梦了吗,指不定是在梦里告诉他,地底下有个铁龙王呢。”
粱厚载撇了撇嘴,说:“如果黄山和疯和尚早先没有半点瓜葛,是不太可能托梦给和尚的。托梦这种事,大多出现在亲人和熟人之间,依和尚的说法,黄山的魂魄被铁龙王禁锢,更不可能专程去给他托梦。”
我感觉粱厚载的说法有点太绝对了,没有做任何评价。
这时粱厚载又蹲在了遗骸前,他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那副骸骨,光束落在骸骨胸膛上的时候,我看到胸骨上好像有碎裂的痕迹,经历长年腐蚀,骨头上的裂痕已经很不清晰,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第三节胸肋关节上少了一块骨头。
“穿胸而死。”粱厚载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电光打在了地上,仔细是搜寻着什么。
很快,他就从尸骸下找到了一根铁锥样的东西,这根锥子大概有一尺来长,尾宽头窄,中空,外层敷着一层坚硬如铁的鳞片。
粱厚载将锥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我说:“这应该就是疯和尚的死因了吧。”
我接过那根锥子看了看,这么多年过去,上面还隐约散发着阳气,看样子,它应该是铁龙王身上的东西。
眼看已经在尸骸附近待了不短的时间,我心想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就抱起了拳头,对着尸骸毕恭毕敬地一揖,说:“我们守正一脉向来是尊死者为大,您的东西原本不该拿的,可这个盒子可能是对付铁龙王的关键,晚辈借用一下,如果还能原路返回,一定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