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抓狂了几次,我也就没再当回事,反正他那脑袋就像是铁打的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伤。
到现在,一天不见他发几次狂,我都觉得他不正常了。
不过不得不说,李壬风在风水堪舆方面确实是个天才,别看他平时糊里糊涂,常常丢三落四的,可一谈到和风水有关的东西,他总能说出很多惊世骇俗的见解,有时候还说什么,现在这些和风水有关的书全是瞎扯,只有追溯到两千年前,才能找到真东西。
我对风水方面的东西没什么研究,至于他的这番话有多少依据,我也不好妄下定论。
在市郊闲了一整天刘尚昂才打来电话,说北邙山一带在近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在几年前,曾有人在山顶上看到过幻象。我问他是什么幻象,他让我直接去翠云峰的上清宫,见了面再说。
当我们一行人赶到上清宫的时候,刘尚昂早就到了,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发现他的背包也是瘪的,来之前显然没做太多的准备。
我绕过门口的香炉,来到刘尚昂身边,刘尚昂指了指天上的云彩,对我说,曾有人在这里看到过仙女划龙舟。
“仙女划龙舟?”我不禁失笑:“糊弄人的吧。”
刘尚昂也笑了笑:“我也觉得是骗人的。”
我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幻象?”
刘尚昂:“那倒不是。我听一个线人说,在几年前,翠云洞里曾飘出过七色彩雾,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而洞里头当时没有人。我就在想,那道彩雾,会不会就是罗……线索?”
当着李壬风的面,他没把“罗有方”这三个字说出来。
李壬风平日里晕晕乎乎的,其实就算刘尚昂把罗有方的名字说出来,估计他也直接忽略过去了,不会当回事。
我回头看了李壬风一眼,朝门口那边扬一扬下巴,径直走了进去。
说什么七色彩雾,我相信这道彩色的雾气是有可能存在的,可它只可能是人造,如果说它是幻象,还能被那么多人看到,我是坚决不信的。
刘尚昂两步小跑到了我前头,一路领着我们朝翠云洞那边走。
翠云峰的上清宫在零八年的时候还没有重修,到处都是一副陈旧的样子,有些地方能看到用青石转磊起来的小墩子,中间压一些黄土,上面点着香火。
烟火缭绕间,我感觉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恍惚起来,刘尚昂在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走着,他的脚步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太轻、太柔,仿若幻象。
我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朝梁厚载看了一眼,就见梁厚载右手插在口袋里,那里面装着辟邪符。
青钢剑和番天印现在都在刘尚昂车上,我身边没有能用的法器,也偷偷摸向了口袋里的符箓。
今天刘尚昂处处透着不同寻常,我隐隐预感,走在我前面的人,可能根本不是刘尚昂。
这时候,跟在我身后的李壬风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仙气袅袅。”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抬头望着天空,一脸痴呆的模样,再看看前面的刘尚昂,他还是默默地走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香火的味道越来越重了,我的感官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变得分不清前面的路,我觉得我们好像已经离开了上清宫,又好像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
过了很久,刘尚昂才带着我们来到了翠云洞,“洞”指的是窑洞,洞外磊起了青石砖墙,中间开一个红色的小门,门口有一副黄底黑字的对联。
上联是:在阳世任凭你奸险毒辣害人智谋深似海。
下联:到阴曹难逃我剜拔剐炸惩凶冥律法如山。
没有横批,在门洞上方,只有一块写着“翠云洞”三个字的金字石匾。
刘尚昂站在门口,背对着我,我试探着问一声:“不进去吗?”
“只有一座老君像,有甚可看的?”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听起来十分苍老。
我心里一紧,在口袋里的手抓住三张封魂符。
这时候,我身后也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不过是个炼丹的地方,如今只供了一座不是他的塑像,有甚可看?”
我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面带红光的老道士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他身上道袍看起来已经十分破旧,下巴上的胡须也是乱糟糟的,脸色如同刚在庄稼地里忙碌一天的汉子般通红。
说真的,只从表面上看,他倒像是一个乞丐,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异常轻盈的感觉,不是说他走路的姿态轻盈,而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自己好像要飘在空中了,仿佛整个身子都失去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