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九封山地界的时候,罗有方取出匕首,在已经断了的胳膊上划出一道很长的血口子,师伯第一时间拿来一个空水瓶,接了大半瓶血。
罗有方没有痛觉,但随着血越流越多,我看到他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等师伯接好了血刘尚昂才为他包扎伤口,罗有方前前后后失了这么多血,虽说依然不影响他的行动能力,但脸色看上去却明显有些发虚。
我朝罗有方扬了一下下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罗有方笑了笑:“没什么感觉。”
他嘴上这么说,可声音却明显比平时弱了很多,其间还掺杂着很重的气声。
在这时候,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就是默默地赶路。
现在黑白丁应该是一直守在大阵那边,毗邻九封山的小村子成了无人管辖的地方,那些村民还是一如既往地结队朝空地那边走,我发现喜宴的队伍里又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我都见过,他们是王翔的师弟,应该是来补小五和狗蛋的缺的。
我们和“村民”擦肩而过的时候,村民们完全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好像将我们当成了空气。就连王翔的两个师弟也是一副形容呆滞的样子,看起来,他们应该也被黑白丁控制了。
顺带一提,村长还是原来那个村长,黑白丁估计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处决他。
快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我示意刘尚昂进去看看李壬风他们,却被师伯阻止了。
师伯朝我摆手:“最好别进去!”
我望向师伯,师伯继续说着:“如果李壬风他们没事,你让刘尚昂进去看,完全是浪费时间。如果他们不在,就说明黑白丁曾进过地窖,搞不好,他还在地窖里做了一些布置,你让刘尚昂进去,是自投罗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去脸山,把黑白丁处理了,再琢磨别的事。”
师伯的话是有道理的,即便我很想知道李壬风他们的情况,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脸山。
我们朝着村口方向走,师伯又担忧起来:“咱们和黑白丁交手之后,他应该会在山上安排大量的九封山门人巡守。现在黑白丁有了一个大护法的头衔,九封山门人不会违抗他们的命令,如果咱们上山以后被围住了,终究还是个麻烦。”
我说:“有几个九封山门人已经倒向咱们这边了,上山以后,他们应该能提供一点帮助。”
师伯问:“多少人倒戈?”
我回头看了眼村民离开的方向,透过人群的缝隙,还能看到王翔的两个师弟,随后才对师伯说:“最多三个。”
“不行,太少了,”师伯皱着眉头说:“脸山那边还有近两百个九封山门人,仅仅是三个人,无法将咱们带出去。唉,如果何老鬼没疯,只要他出面,山上的九封山门人应该都不会为难咱们,可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好弄啊。”
听着师伯的话,我突然想起了何老鬼交给我的那块铁牌,夏师伯和赵师伯曾说过,得此牌者得九封山,黑白丁之所以千方百计地寻找何老鬼,一来是为了寻找古道,二来,应该也是为了得到这块铁牌吧。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块牌子,师伯一看到它,就不由地惊问道:“这不是九封山的铁牙牌吗,怎么在你手上?”
我说:“这是今年鬼市闭市的时候,何老鬼亲手交给我的。”
师伯点了点头:“有了铁牙牌,事情就好办多了。这是九封山的传派信物,见此牌者,如见掌门亲临。”
我看了看手里的铁牌,心想,也许当初何老鬼将它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它能派上用场了吧。
刚一到村口,刘尚昂突然扬了扬手:“小心,附近有人盯梢!”
经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抽出青钢剑,梁厚载也抽出了金包骨,刘尚昂的视线停留在了村口附近的一处阴影中,我和梁厚载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没多久,就见阴影中钻出了一个人影,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我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稍稍松了口气。
那不是别人,是王翔。
王翔迈着又轻又快的步子来到我跟前,朝我身后看了看,有些焦急地问我:“掌门呢?”
我说:“应该还在祠堂那边。九封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翔用很快的语速说:“现在漫山遍野都是大护法安排的眼线,我们现在都知道了,你前天晚上和黑白丁交过手,可黑白丁却没占到便宜,三具金甲尸都毁了,黑丁还瞎了一只眼。现在全九封山的人都盼着你回来呢。”
罗有方显然不太信任王翔,皱着眉头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和黑白丁交过手?”
“又是阴风又是闪电的,大家都察觉到了异常,后来黑白丁又下命令,让大家在山上搜寻左掌门,”王翔回应着:“傻子都能猜出来,左掌门进山了,而且黑丁还在他手底下吃了亏。”
说完,他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接着说:“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你现在要去脸山那边吗?可山上都是人,就怕你们进得了后山,却出不去啊。”
我问他:“黑白丁让人搜查过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