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你跑不了,缴械投降吧。”
他给了我一个很平静的笑容:“要么赢,要么死,我不会让你抓住的。呵呵,在你们这一代的后生里,你算是唯一一个和我纠缠这么久还没用出全力的,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不介意和你交个朋友。”
我惊奇于他说话的时候不带半点敌意,低头沉思了一会,对他说:“交朋友?你别忘了,你的大弟子伊庆平可是死在我手里的。”
周天师:“以你几年前的修为,应该不是庆平的对手吧,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庆平的仇,我会报,可这并不影响我和你交朋友,和你交朋友,也不影响我杀你。”
我挑了挑眉毛:“你确实是个怪人,摸不透你的心思。”
“你也是个怪人,”周天师冲我微微一笑,说:“左有道,说起来,我挺喜欢你这人的,如果你也站在葬教这边就好了。可惜你站错了队,唉,可惜,可惜啊。嗯,这样吧,为了奖励你,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过,能不能将这些问题的答案带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问他:“为了什么奖励我?”
周天师:“这是第一个问题,之所以奖励你,是因为你虽然是所谓的正道中人,但并不迂腐,这很难得。”
我沉思了一会,问他:“当初赵德楷要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逃走?”
周天师笑了笑:“因为他杀不了我,我本来就是打算假死。当时我有一个很完美的计划,可就是因为你突然现身,将我的所有章法全都打乱了。呵呵,这大概就是天命难违吧。好了,你还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找那些压骨瓶?”
“嗯,这是关键,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呵呵,”周天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因为那六个瓶子,能让教主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罗中行不是一直活着么,为什么还要“起死回生”?
我心里这么想着,眯起眼来盯着周天师,周天师得意地笑了笑,对我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三个问题,你浪费了一个。”
我也冲着他笑:“看来我必须活捉你了,你知道的事,应该比我想象得还多。”
周天师:“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念头,如果再过五六年,你想活捉我将易如反掌。可是现在,如果你不抱着杀了我的决心和我交手,就会死在我的手里。”
我解开火蚕丝布,将番天印露了出来:“那可不一定。”
周天师:“要动手了?”
我:“动手吧。”
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和葬教的人交手的时候,竟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与对方聊天。
但平和之下,是不计生死的疯狂。
在我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周天师几乎是和我同时动手了,他一手甩动拂尘朝我这边砸过来,另一只手掐出几个手印,两只手的动作不同,却都是行云流水般地自然顺畅。
我一手将番天印抱在怀中,右手挥动青钢剑,不断抵挡着从他那边攻过来的拂尘。
我可没有他那手一手画方一手画圆的本事,但我有番天印。
周天师掐出指印的时候,我立即感觉脚下传来一股很强的拉扯力,当时我正想后退,脚下一顿,立即向后方倒了下去。而他则一边快速接近我,一边在甩动拂尘的同时掐出了第二个指印。
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催动番天印,只能用上背尸的手法,先将黑水尸棺炁场凝聚在番天印表面,而后依靠黑水尸棺的炁场去牵动番天印的炁场,让两种炁场同时朝周天师那边卷了过去。
周天师即便无法使用天眼通也能感觉到这两股庞大的炁场,他立即放弃了继续施法,快速后退几步,而盘在我脚踝上的那股拉扯力也迅速消散了。
我和周天师在这次短暂的交手都没有用出全力,但他是故意没有用全力,我是没有机会使出全力,他还是胜我一筹。
不过我也能察觉到,周天师在和我交手的时候小心得有些过头了,他放不开手脚,似乎是在忌惮我的番天印,而且他也没有使出和伊庆平一样的术法,那种从活人身上吸取生命力的术法。
周天师后退,我趁机挺起青钢剑,快速朝他扑了过去。
他和我同时施展出天罡剑,谁也伤不了谁,我急于分出胜负,再次改变了天罡剑的路数。
天罡剑的精髓其实就是手脚并动,眼到、腿到、身到、剑到,作出动作的时候,浑身上下同时发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先用眼睛去发现对手的弱点,然后再出剑。
我干脆将寻找弱点的环节彻底放弃,全凭感觉出剑,而且完全不去理会自己的步法和发力的方式,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的节奏一乱,周天师也跟着乱了阵脚,他在挡开了我的前两剑之后,动作就有点跟不上了,每次青钢剑快砍到他身上了,他才赶紧用拂尘挡一下,有几次剑锋已经触到了他的皮肤,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