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川走过去开门,打开门一看,门外的是一中年人,身穿褐色的长衣,个头中等,一双三角眼,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奸诈之人。
嬴川一看来人,忙说道:“季里正怎么来呢,快快请进。”来人正是嬴川他们颍川郡襄城县成山乡下属的里正,季山。
幸好嬴川虽然是窃取了这具身体,好歹也还继承了这具身体前任的记忆。知道来人是谁。
不过记忆中,这人虽然看着是奸诈之人,其实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虽然是乡里的里正,却是古道热肠。
“哦,川郎在啊,吾是来给汝说一下,大王要伐楚,要从咱们颍川派发徭役,汝今年年十七岁了,也到年龄了,够年纪了,吾虽知道你久病在身,可大王令下,莫敢不从。”季山来到院子中,也没进屋,留给嬴川说道。
嬴川一听,心里一惊,昨天岳父来说是听说过些日子可能会从颍川征发徭役,这也太快了吧。
该来的总会来啊,躲也躲不过啊,再说了,怎么躲?秦国对逃匿兵役的“亡人”十分严酷,一旦被拿获,非但本人要刑耐为奴,连家人、邻居都会牵连受罚,一人逃跑,全家遭殃啊。
再说了,秦王扫,大秦统一六国是必然趋势,即使嬴川自己即将参加的这场战争败了,可这并没有打击秦王嬴政的雄心,不多久,他又会重整旗鼓,继续灭楚的。
到时候,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他又该怎么躲?
“不妨事的,季里正,”嬴川故作轻松的说道,心里却是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自己倒是不想去,但是不敢啊。
“好吧,川郎,这是汝的验传,喏,汝收好,明天就去县里报道吧。吾还得给另外几家说一声去。”季山说完,递给嬴川一个杨木板和一个柳树条。
得亏嬴川上辈子是搞文物研究的,对这东西不算陌生。
秦国自商鞅变法以后,深受法家学说影响,律法制度很是完善。就比如说,秦国百姓比邻而居,五户一伍,十户一什,平日得好好种地,不许随意离乡。若是想出远门,不但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还得由籍贯地所在的村长(里正)、派出所长(亭长)给你写个证明,这便是“传”,相当于秦国人的介绍信。
而这杨木板制成“验”上,则会刻有你的籍贯,大致样貌和家庭情况。
看见嬴川在发呆,季山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嬴川低头看看手中的两样东西,那差不多手掌心大的杨木板制成的“验”上刻着,嬴川,颍川郡,襄城县,小泽乡,云梦里,家中独子,高七尺五寸。
那柳树条制成的传,则是由亭长开出的证明,证明嬴川离乡是为了服役,而不是私自离乡。
嬴川还记得,这是他刚到十七岁时,“傅籍”时,登记的信息,这大秦,好强的法制感啊。
“郎君,怎么呢?怎么一个人在院里发呆啊。”听到院子里没有交谈的声音了,罗素娘才从屋里面出来,看到嬴川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