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寅儿差她去……”置办男装？不能说，说了以后不能出门了，正搜肠刮肚的寻找理由，冬灵走到老夫人身前低声说道：“公子练字，差小秋去外面买书帖去了。”老夫人脸色瞬间柔和，点着头，指着我的衣服问道：“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早上不都好好的，怎么一上午，就变成破的了？”原来老夫人脸拉那么长，是因为这件儿衣服？不打紧，我实话实说……
“练字儿时，总是往下掉，不好收拾，寅儿把碍事的长袖部分给剪了……”为了把老夫人的注意力转移，我摸着肚子，坐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摇道：“姑母，寅儿空了一早上的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不开饭，就没力气练字儿了。”老夫人朝冬灵点点头，走至门口吩咐一声：“传膳。”
片刻功夫，圆桌上摆满了菜肴，丫头们人手两个白瓷盖子。比昨天晚上婉儿吃的丰盛多了，四素四荤，鸡鸭鱼肉不少，再配一窝美容养颜的猪脚汤。每样菜品吃一口，再喝点儿猪脚汤，饱了。
“姑母，练字儿要劳逸结合，我陪姑母外面走走，顺便消消食。”来这里两天了，连这府里门路什么都没有摸清楚，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找个由头，先熟悉熟悉府内环境。
“也好！”老夫人点着头，坐在椅子上不见起身，我起身扶她，她才缓缓站起来，一众丫头仆人随后跟着。太阳高悬，天空无云，燥热的天气因为这府中的巨大水池，多了一丝凉意。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绿树成荫，踏过微拱小桥，走入六角小亭，老夫人坐在石凳上，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望着碧池中的荷花道：“就在这儿歇会儿吧！”一众丫头站在亭外台阶上，自行排成两列，冬灵端着两杯凉茶搁在石桌上，老夫人揭开茶盖，撇着小菊花茶沫子，黄橙橙的茶水，顷刻下去了半截儿。
凉风拂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从荷花池中收回目光望着我道：“寅儿可怪姑母限制你的自由？”我摇摇头，她继续道：“小孩子心性，我了解，总喜欢外面的繁盛世界，只是外面世道不太平，姑母怕你惹祸上身。你表姐如今虽贵为昭容，我也时常提醒，要小心处世，她祖父的事，到现在也还是我的一块心病，我们其实都是惊弓之鸟，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当年我们母女两人被发配掖庭，跌跌撞撞，凄惨过活，多亏你父亲照拂，这份恩惠姑母永远不会忘记。你爹爹将你托付于我，我生怕照顾你不周，让你出了差错，没脸面见你爹爹，寅儿可懂得姑母这一片苦心？”说着落起老泪来，好在我的魂进了这具躯体，不然，您老人家还真没脸见这具躯体的爹爹了。
“寅儿明白，姑母不必如此伤神，寅儿会小心处世的。”我拍着老夫人厚实的手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