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叉腰骂人的妇女不是旁人,赫然是之前火车上遇见的朱芳芳,她一如既往的泼皮蛮不讲理。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收拾干净身材娇小的老太太,说话轻柔却同样冰冷。老太太一手牵着那个霸道的小男孩,一脸鄙夷的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两人的身边放着一辆破木板车,上头躺着一个身材消瘦双眼凸起的老人。
眼下已是寒冷的深秋,他的身上胡乱的盖着四处透风的稻草席子,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脚已开裂流血。
最令人揪心的是不时传来的咳嗽声,感觉就快断气了一般。
杨柳看着如此模样的老人心生不忍,不是她圣母抑或烂好心,一个老人病成这样还被人磋磨,自己没瞧见也就算了,既然遇见了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她想起自己身上的小水壶,里头的水掺杂了自己指尖的水珠,得想着法子把水灌进去,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上天怜悯了。
“妈妈,那个火车上抢我弹弓的坏人。”杨柳大声的喊着,一下子吸引了朱芳芳母女俩的注意力。
齐永涵自然老远就瞧见骂人的朱芳芳,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还能遇到。
原本她是准备默默走开的,却不想杨柳的记性这么好,一下子便认出朱芳芳还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那两人?”杨金凤问道,对于这类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人无半点好感没有,更何况还是个欺负老人的败类。
“之前和你说过的,在火车上遇见一个自说自话的女人。”齐永涵抬抬自己的下巴,示意就是眼前这位。
她见朱芳芳等人已经注意到这边,出于礼貌冲着几人点头,并不上前。
之前的相遇影响深刻记忆犹新,还是别靠近的好。
杨金凤趁齐永涵不注意偷偷冲小乖挤眉弄眼。
她一瞧小丫头表情便知道她是故意的喊出声的,想来是记恨当时的事呢。
杨柳讨好的笑着,悄声说道:“姨,那个爷爷好可怜,我们帮帮他。”
杨金凤看了一眼躺在木板车出气比进气多的老人,轻声叹息,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尤其是下放牛棚的人。他们村里人厚道不会磋磨这些可怜人,可旁的地方也就不是了。
她笑着捏捏杨柳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铁头原本记不起杨柳,可一听说火车弹弓便闹了起来,喊道:“妈妈我要弹弓!奶奶是她就是那个死丫头抢我弹弓的。”
朱芳芳对于自己在火车上丢脸的事记挂了许多,眼下遇见事件关键人,她们长相柔弱便升起了找回场子的念头。
可惜她错估了杨金凤的战斗力,无论是动手能力还是嘴皮子,她都不是杨金凤的对手。
“哎呦,这不是营长夫人吗?怎么也像我们一样用两头腿走路呢?对了,那个一路护着你的男人呢,怎么今天没跟着你身后呀。”
杨金凤一听便知道对方是找茬的,拔高音量道:“这大好日子怎么有人把不长眼的畜生牵上街,真是没公德心啊。”
没等朱芳芳发飙,她拍拍自己的嘴,继续说道。
“不不不,瞧我这话说的,多侮辱畜生呢。农家户最金贵的就是养在圈里的畜生,一年到头就指着家里的畜生多出点油,可不能这么说。”
说话间她故意上下打量着腰肥臀圆的朱芳芳,点点头,好似再看待宰的肥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