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迟疑着道:“向……大夫,这里哪里有铁匠铺?”
老大夫道:“一直往前走,左转便有一家。”
“好,坐稳了!”江拾流提鞭,便要抽在马臀上,老大夫一把将马鞭抢了过来。
江拾流道:“这是做什么?”
老大夫道:“我来为你赶车好了,将来你名扬天下后,对别人说起,我也有些威风。”
江拾流哭笑不得,道:“那你来吧,说实话,我连马都没骑过,还不知道怎么赶车呢,正好可以学习一下。”
“你是找对人了,好好看着,老夫的御马之术,也是江湖闻名的,驾!”老大夫扬鞭抽落,那马吃痛,嘶鸣一声,向一旁奔出,猛地撞向钱茂等人。
“撞死人啦!”钱茂和一众伙计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老大夫赶紧把缰绳往一边拉,马车这才回到正轨上,缓缓向前行去。
江拾流也是惊魂未定,“您老刚才那突然的一下,能把人给吓死。”
老大夫面色不改,道:“久未御马,偶有失误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吗。”
马车行至路口,又向左转,在一百多步外,就看到了铁匠铺的招牌。
“吁,吁!”老大夫大叫,奈何马车就是不停,一时慌了手脚,又是一鞭抽落,马车顿时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从铁匠铺门前飞过。
江拾流目瞪口呆,在扶木上一搭,跳下了马车,平稳落到地上,转头看去,听得老大夫那不断急呼的吁吁声,马车却是越来越快,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原来他也不会!”
江拾流无奈,只能转身走向那铁匠铺,买了两把精钢长剑,背在身后,又去买了一戴斗笠和一条柔软锦被,这才回到医馆。
而那老大夫也驾着马车悠悠赶回,长长吁了一声,马车应声而停。
老大夫跳下,得意道:“怎样?”
江拾流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老大夫笑道:“这么会,我只是忘记了再叫吁的同时,要往后拉缰绳,马车才会停下。”
“领教了。”江拾流跳上马车,运起内力,抱起一口棺材,放到地上,道:“这口棺材送给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老大夫嘿嘿笑道。
江拾流拔出背上的一把长剑,将马车上的棺材刺出两个透明窟窿,推开棺材盖,把锦被放进去细细铺好,又进房内抱出白月盈,轻轻放在棺材内。
白月盈安静地闭着眼睛,白衣如雪,宛如睡着般。
“白姑娘你先睡着,我一定会找到医仙医好你。”江拾流轻声道,缓缓把棺材盖重新合上。
老大夫递过来一个包袱,道:“拿着,里面有干粮和清水,还有几颗玉露丹,每天给那姑娘服一颗,有助于生肌疗伤。”
江拾流接过,感激道:“多谢前辈。”
老大夫道:“不要叫我前辈,叫我向大夫,还有临别前,我有几句诗要送给你。”
江拾流道:“晚辈洗耳恭听。”
老大夫仰首,悠悠吟道:“遇七向左,鬼雾后退,七转八弯直中走,银河直落下九天,十方鬼神定魂身。”
“这是什么鬼诗?”江拾流暗道,带上斗笠,不以为然,道了声“再见”,挥鞭下落,马车绝尘而去。
马车拉着木棺驶出小镇,江拾流望着远方的苍茫大地,心下微寒,只觉天地交合,如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正向他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