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定定盯了她许久,然后摇头笑了笑,满是心酸之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黑白双剑是我们两家的仇人,你不帮我就算了,反而和那两人串通一气,两家先祖若泉下有知,哪会瞑目!”
丁冰道:“我们两家的仇人是李天纵,他已经死了,我们是杀手,但也从不乱杀人,况且……”
丁冰俯下身子,面带悲戚,“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真的是要为秦家、丁家报仇吗?”
秦石目光微躲,竟不敢直视她。
丁冰道:“你也知道,真正的凶手不是黑白双剑,你处心积虑的要杀他们,只不过是……还在意我身子的清白罢了!”
“李天纵死了,但这还不足以抵消你心内的芥蒂,所以……”
每一句,都是一把刀,在剜开秦石心底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叫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丁冰忽流下泪来,“多年来我已渐渐放下过去,放不下的人是你。”
秦石已许久未见到丁冰落泪,看得呆住,心头也越来越痛,像是要从中间一分为二。
丁冰道:“只要碰过我身子的人,你都把他们杀了,小心翼翼地看护,如履薄冰……”
“可你越是这样,就越是提醒我去记起从前的事,这些年来,我一直过得不快乐,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学着去忘记,把过去的伤都忘记。”
“总是把旧伤拿出来撕扯,不仅折磨你自己,也折磨着我,谁也不会好过。”
秦石也流下泪来,把头埋在地上,无声痛哭。
丁冰道:“还是说,我不再是清白之身,所以你讨厌我,才用这样伤人的方法来折磨我?”
秦石仰起头来,拼起余力,挣扎着一把抱住了她,“对不起,我以为那样做是为你好,没想到一直在伤你……”
丁冰展颜一笑,反手也紧紧抱住他,突然觉得,所有结成乱麻的事,要解开也并非难事,她只后悔这一切来迟了,“答应我,把过去的事都放下。”
秦石道:“我答应你!”
江拾流坐在一边,目光转向别处,只觉自己很显眼,而且是多余的,耐着性子再待得一会儿,但更觉浑身不自在,缓缓站了起来。
秦石在丁冰怀中昏睡过去,丁冰这时的目光方转到江拾流身上,“你要走了?”
江拾流轻吐出一口气,问道:“黑白双剑现在何处?”
丁冰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离了兴山镇,他们是往西面去了。对了,他们说如果我能见到你,就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江拾流道:“什么?”
丁冰面色有些奇怪,苦笑一下,道:“小子别找了,没有我们的客栈,以后……老娘死也不开客栈,全是亏本生意。”
江拾流嘴角一笑,点了点头,如风般掠走。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镇上寂无一人,更无半点声响。
江拾流一个人缓步向前,目光不知要落向何处,内心更是毫无波动,悲为何,哀为何,全然不知,天地之大,到了这时,他好像才刚开始明白,自己竟不知要去到哪里。
以前好像无论他走到哪里,总会有一间开着门的客栈等他,可现在再没了这样的一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