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开庭,据说是城西的哪家娃儿犯了抢劫,估计得重判喽,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喽!”
于长山十年前第一次给法院送报纸时,这个大爷就在传达室,想必这么多年在法院耳染目濡,法律法规也略知一二。
“是啊,现在的孩子性子野,下手没个轻重。该重判。”
在传达室坐了半个钟头,雨势刚见小,于长山就离开了法院,跨上车去下一家单位。
客厅的血脚印,凌乱不堪的卧室,满手的鲜血,和始终萦绕在耳边的那声凄厉的尖叫……
“你个瓜批!不看路啊,你找死啊……”
一声急刹车,对面一辆轿车紧急停在于长山的自行车旁边,于长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骑到了对面的车道上。
于长山回过神来。
“噢对不起啊师傅,对不起!”
于长山一个劲儿地道歉,对方上下打量两眼,骂骂咧咧开车离去,临走还撇下一句“闹了半天是个外省锤子!”。
于长山惊魂未定,知道自己走了神,差点出了事故。
“一定不能进医院,一定不能进,进去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于长山嘴里默默念叨着,重新跨上自行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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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今天在学校听没听老师的话?”
柳霞将儿子抱到柜台边坐下,爱抚着儿子的头。
于冬冬眼里盯着母亲身后的火腿肠和粘牙糖,用力的点点头。
“听了。老师今天没有批评我。”
“哎呦!我娃儿真乖巧!妈妈爱死你喽……”柳霞搂着儿子又亲了两口。
“宝贝儿,咋个弄,想吃哪个?妈妈给你拿……”
于冬冬伸出胖胖地小手,指向了粘牙糖。
柳霞皱眉,“要不得!这个吃了牙齿要坏掉的,妈妈给你剥火腿肠好不?”
于冬冬依旧点头。
“霞姐,今天好漂亮喽!”
一个沙哑的嗓音在柳霞背后响起,柳霞心头就是一紧,一阵厌恶感涌上眉头,但转过身的刹那,又恢复了满面的春风。
“哎呦,我说是哪个,原来是谢老板。”
被柳霞称呼谢老板的人,走进了小店,斜靠在柜台旁,伸出手逗着于冬冬。
柳霞赶忙把儿子抱下来,让儿子去里屋写作业。
谢老板三十多岁,矮小,精瘦,花色的衬衣,脖子上一条小指粗细的金项链十分醒目,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小年轻,在门口蹲着抽烟。
“咋个弄,我不给你联系,你也就不联系我,好薄情喽……”
柳霞赔着笑脸,“哎呀谢哥,这城西哪个敢薄你的情嘛!我不是忙嘛,还得照顾娃儿,还得糊口,哪有的时间出去耍嘛!”
谢老板两眼直勾勾盯着柳霞的脸,目光顺着柳霞修长的脖子逐渐下移,停在了胸部。
柳霞赶忙侧过身去,“谢哥,有啥子事情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