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我一时愣在一旁。我母亲听到声音连忙请叶叔叔进屋。
“叶先生，请喝茶。”我妈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我想估计是因为叶韵和我的关系所以不希望被她有钱的父亲看轻所以才舍得拿出来的，平时的老妈是不舍得拿出来喝的。
叶国盛接过茶杯放在台上就直接开口：“江太太，不瞒你说，我连夜赶来是希望把江芷带出国。”叶国盛说话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我妈听了叶国盛的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满脸笑容地说：“叶先生，您这么突然要把我的女儿带出国是不是太过唐突？”叶国盛本来就是面无表情的，听我妈这么一说神情更是冷漠，他看着我说：“江小姐，我们谈谈。”我看了看我妈，我妈点了点头，走出客厅。
“叶叔叔，有什么事？”我想我和他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谈的，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不远万里回国找我。
“叶韵，去世了。”叶国盛好像在说别人的是一样平静，仿佛去世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个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可我看到他在说出这句话时手指轻轻屈了一下，这是他在极力掩饰他的情感。“您说什么？”我几乎是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着我眼前这个男人，丝毫不顾我们之间的辈分关系需要恪守的礼貌。我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一个天天吵着去吃麻辣烫的人怎么会出国几个月就去世了，一定是骗我的。可谁又会拿这种事骗人？我对自己的质问让我自己更加害怕，这种害怕从心尖蔓延至全身，我不禁颤了一颤。“江小姐，我知道你和叶韵按照传统结过契，你们算是姐妹，按理葬礼你是要到场的。”叶国盛尽量在保持着自己的冷静，“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和我们走。”
我大脑一片空白，就像一张白纸被滴上了墨汁，悲伤大片大片的晕开，却不知名状。
“好，叶叔叔，我和你走。”我控制住内心的悲伤站起身来，走出客厅，对我妈说：“妈。叶韵离开了。”说出这句话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我妈哭了起来，我想如果这是梦我哭着哭着就醒了，可是我哭到哽咽，这个噩梦还是没有醒，这个如噩梦般的现实逼着我亲口承认，那个你还记得她怀抱温度的人，已经不存于世了。
被我遗忘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直到我出门的那刻，手机最后的电量都已经消逝，那个亮起的名字再也没有亮起来。
当烟花在上空开出绚烂的烟火时，我正坐在开往加州的飞机，我透过飞机舷窗看想万里高空下的地面，火红的灯火像龙一样盘旋在大地吞噬我们想得到的所有美好，我们毫无反抗之力，唯有一面承受一面悲伤。
“全能的天主圣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圣子耶稣拯救了我们，求你垂顾叶韵，接纳她于永光之中。她既相信你的圣子死而复活；愿她将来是复活时，也能与你的圣子共享荣福。以上所求，是因我们的主耶稣，你是圣子，他是天主，和你及圣神，永生永王。阿门”
回荡在礼堂的祷告顺着我滴落在空气中的眼泪飘散到空中，我想它会顺着所有风飞过的痕迹去寻找，把我对叶韵的思念，带到那被重重白云覆盖的万丈高空之上，带到已经跪在圣父脚下聆听天音的叶韵耳边。
死亡，是上帝对天使的召唤。天使奉命下凡普渡众生，有的天使作恶堕入地狱，有的天使重回圣父身边。我站在棺冢旁望着躺在里面安详沉睡的叶韵，回想过往，我想她是来守护我的天使，而现在她要回到天堂，属于她的天堂。
“下雨大，水漫街，绣花鞋上沾黄泥……”
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