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太阳从东边冒出脑袋,爬上郁郁葱葱的竹林,暖烘烘地照耀在唱着欢歌的潇水河上。雾气腾腾的河面上,扑腾着翅膀的野鸭钻进芦苇丛里,又惊起了另一群不知名的水鸟。渔夫划着木船顺流而下,鸬鹚从水下探出脖子,嘴里衔着一尾红鲤,咽不下去又不愿吐出来……
潇水河沿岸住着稀稀疏疏的人家,一大早就挑着粪桶、扛着锄头到地里劳作去了。一块儿又有一块儿小斜坡上的荒地被开垦,不规则的梯田里,小麦、胡豆和豌豆冒出了新芽,一派“草稀豆苗盛”的景象。
不一会儿,太阳爬上了小山头,山间的白雾被照散,河面上雾气下沉,汇聚成了粼粼的波光。渔夫把小船停在岸边,在河道的转弯处收起渔网,挣扎的鱼儿被拉出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
从转弯处沿着一条小道爬上一个小坡,有一大片绽放着希望的果园。
广文的橘子树上挂满了黄橘,大片的甘蔗地里矗立着红红的甘蔗。因为承包的果园还在另一个责任组,那些丰收的果实直看得人眼红,不少“三只手”总会在路过的时候顺手牵羊。广文父子轮流到果园里看守,陪伴他们的是一只大黑狗。
辛劳的汗水终于换来了丰收的喜悦。“黄灯笼”挂在树梢,密密麻麻凑成一团,就像燃烧的火焰。在化肥改良土壤之后,橘子不仅没掉,而且个儿大肉汁甜,比起那些高耸的传统柑橘树,低矮的良种黄橘要谦虚得多,低垂着脑袋等待主人的“临幸”。
广文的眼光是独到的。这片荒坡土质虽然算不上肥沃,但沙土相对还是比较适合橘树的生长;因为在山脊靠河滩的地方,所以光照充分、水源充足;再就是交通便利,果园往下不到一里路就是潇水河,往返的船只都可靠岸。橘子很容易就运输到了岔河甚至更远的地方。
老王终于眉开眼笑。他一边在院子里摘着果实,一边哼着山歌:
太阳出来罗儿/喜洋洋哦/朗罗
挑起扁担朗朗扯/光扯/上山岗吆
手里拿把罗儿/开山斧罗/朗罗
不怕虎豹朗朗扯/光扯/和豺狼吆
悬岩陡坎罗儿/不稀罕罗/朗罗
唱起歌儿朗朗扯/光扯/忙砍柴吆
走了一山罗儿/又一山罗/朗罗
这山去了朗朗扯/光扯/那山来吆
只要我们罗儿/多勤快罗/朗罗
不愁吃来朗朗扯/光扯/不愁穿
用不了几棵树,橘子就装满了的两箩筐。老王用扁担掂量着丰收的重量,即便是一百多斤的两大箩筐。也没有压弯他蓄意挺直的脊梁——就这两百株橘树,用不了一半,就能还清信用社的贷款!只有无债,他才能真正的一身轻。
这个冬天异常的暖和,像这样明媚的天气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即便是落叶乔木已经掉光了叶子,但巴山深处的针叶林和竹子还在焕发着盎然的生机。广文也哼着小曲儿,他仿佛感受到了十三大的春风已经吹进了他茂盛的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