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蓉终究没能倒掉饭菜。
沈斯轩姗姗来迟，也不打招呼，自己拿了碗筷，坐下就吃。
宁智城埋头啃的满嘴流油，瞥见来人，加紧吞咽动作。
褚蓉一瞪眼，不等他说话，就用筷子敲了他的手背：“吃饭还堵不住嘴？”
宁智城噎了一下，犹豫两秒后，选择继续干饭。
有褚蓉在，早饭吃的很安生。
饭后，褚蓉瘫坐在靠椅上，监督两人收拾残局。
“等会天放晴了，你俩就动身上路。”
“蓉儿，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啊？”
“你看我走得了吗？”
“把你小兄弟一起带上呗。”
“带他干啥？”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阵杀啥都不缺，就缺好苗子。就他那身手，在训练营好好磨炼一番，肯定很快就能崭露头角。”
“对呀，蓉儿。”宁智城抢过话头，“我可听老沈说啦，你那小兄弟厉害得很呢！带上他呗，去了训练营，我来罩着他。”
“你？不定谁罩着谁呢。”
“一边去，我和蓉儿说话，你少掺和。”
“哎呦呵！你这是要上天？”
宁智城没理他，背靠洗碗池，像模像样的开始给洛褚规划人生。
“小兄弟叫啥来着？啊、对，叫洛褚。假如洛褚真的像老沈说的，那绝对是个天才啊。蓉儿，你既然拿他当亲弟弟，难道就忍心让天才埋没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褚蓉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
仿佛得到鼓励，宁智城精神抖擞，架势拿捏的更起劲。
沈斯轩翻个白眼：“来，你继续装！”
“咱先说说眼下的局势，一道天机屏障分化出两个世界，尽管双方死不对眼，但如果关外的人有机会去里世界，谁敢说不动心、不会去？没人吧？”
褚蓉点点头，沈斯轩则咕哝了句“这不废话嘛”。
“可是想要进里世界不能说难如登天吧，但也差不多。可偏偏就有人要往外跑，例如阵杀。”
沈斯轩一怔，他还不曾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于是也来了兴趣：“赶紧的，别卖关子啦！”
“现在训练营里都在传，阵杀高层有意启动一项造神计划，说是会奖励最终胜出者一枚卿鸿丸。大家都知道阵杀前身隶属于夸星，后来因为意见不和才闹得分家……”
“别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靠，你到底想不想听？”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褚蓉做出裁决：“你闭嘴！听他说。”
刚吃完人家的饭，沈斯轩不好做出放下碗就骂娘的事，只能暂时忍下。见状，宁智城更加得意了，恨不得借条尾巴摇两下。
“阵杀既不产药，还和东家夸星闹掰了。可卿鸿丸又是夸星的产品，所以我认为，其实阵杀和夸星只是表面上闹掰，而且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靠，说半天，就这？谁说分家就不能做买卖了？即便是不能从夸星买，也能暗中通过第三方采购啊。再者说，你这智商都能看出来的事，别人能瞧不出来？世上哪来那么多秘密！”
“侮辱谁呢？那你看出来了吗？”
“没看出来……不对，老子看出来了！”
“那你说说，你看出啥了？”
“就看出来你是智障。”
“你就没认出，我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大爷？！”
“我是你大爷！”
“好啦！你俩都特么闭嘴！”
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褚蓉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你说的这些和洛洛、和去里世界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他年纪小有天赋，现在就这么厉害，如果接受和我们一样的训练，是不是很容易就能超过我们？
然后再一路过关斩将，等他拿到卿鸿丸，在阵杀内部也能算是登顶了吧？阵杀既然还和里世界有联系，这不就代表着有机会能进入里世界？
再说啦，退一步讲，即便不能去里世界，从阵杀历练一番，也能在危机四伏的关外站稳脚不是？”
半晌，褚蓉才缓缓点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先想想。”
……
收拾完，褚蓉拎着保温盒去了住宿楼。
临进屋，隔着门就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褚蓉面色一喜，径直推门而入。
“洛洛醒了？”
“褚蓉姐。”洛褚半靠着床头，脸上笑开了花。
“就你自己吗？”
“是呀。我也不知道豆芽他们去哪了。”
褚蓉悄悄打量他一眼，就岔开话题：“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
“饿，早饿坏了。”
“合着就等我给你送饭呢？”
“不是，我给忘了。”
“这都能忘？行了，赶紧起来先把饭吃了。”
“……那你转过身去。”
褚蓉只好扭身：“小屁孩，哪那么多事！”
很早她就知道，洛褚喜欢自言自语，还总说他有许多会飞天遁地的好朋友。
别的孩子也因此，从好奇到嘲笑再到集体欺负洛褚。
慢慢的，洛褚就闭口不提他那些朋友了，甚至也不再自言自语。
一开始，褚蓉倒没像别人似的歧视他，而且在接触的过程中发现，洛褚的言行都很正常，只是胆子特别小。
倒是有老师说，有些孩子的想象力天生就发达，好多他们描述的事极有可能只是孩子们自己幻想出来的。
难不成洛洛又犯“病”了？
“褚蓉姐，我吃完啦。”
“这么快？正好，陪我下去溜达溜达，你也消消食。”
“好！”
洛褚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简直比小时候过年还要高兴。
虽然他没能在厨艺上露一手，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提前达成心愿。
他根本不敢想，自己居然能和褚蓉姐有说有笑的散步，而不是站着挨训。
他的褚蓉姐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许多。
这事怎么说呢？一来，经过几年的闯荡，褚蓉身上的棱角肯定被磨去一部分，不再像以前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
二呢，洛褚也是有变化的。起码，从表面看上去，他偶尔的举止看着更像是腼腆、拘束，而不是以往的那种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瞅着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