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场面为之一静,车上其他孩子全部用畏惧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陌生面孔。
老学员们只是短暂的愣怔之后,也有样学样,像拉牲口似的往外拖拽新学员。
哭叫声、求饶声以及肆意恶劣的狞笑混杂在一起,场面比之刚才还要混乱!
“你还好吧?”洛褚好不容易挤开一个缺口,把人群中跌跌撞撞、想站却站不起来的少年扶稳。
“……谢谢你。”少年眼神躲闪,声若蚊蝇。
洛褚只看到他嘴角动了动,也没在意,然后跟在其他人后面搬运物资。
打好封条的箱子有大有小,却无一不是重货。
大多数人都是两两搭伙,由于没人愿意和洛褚组队,他只好自己动手,刚要搬挑中的小号箱子,却被人一把撞开。
“你特么瞎呀!”
洛褚下意识瑟缩一下,看清是谁后,一股怒气突然上涌。
此人名叫崔捧,起初刚来时被人认错名字叫成崔棒,后来便将错就错传开了,有人甚至喊他崔棒子。
不知为什么,崔棒就看洛褚不顺眼,明里暗里没少挤兑他。让洛褚这个不擅长记名字的都牢牢记住了他。
崔棒看洛褚脸色变来变去,觉得十分有趣。不等对方有下一步反应时,他立马堆起笑脸:“哈哈,洛哥,我特么跟你开玩笑呢,你请、你先挑。”
有些人习惯性出口成脏,越是觉得和你亲近,嘴巴越脏。但崔棒显然不是要和他亲近,况且,洛褚很难理解其中的精髓,更是无法感同身受。
崔棒的做法有点类似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尽管他道歉了,洛褚还是能感觉出其中的恶意。于是,憋在胸腔的怒气不断翻涌,上不去、下不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按照崔棒惯用的套路,不善言辞的洛褚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呵呵,看来我只能原谅你妈的啦。”有史以来,洛褚第一次爆粗口。心中恶气顿消,莫名的,还十分舒爽!
“我艹……”
“特么的棒,还有事?”洛褚抑制着内心、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引起的颤抖,尽量表现平静。
大家礼尚往来,看,我都叫你“亲爱的棒”了,难道不是吗?
洛褚不按套路出牌,换崔棒怒火中烧,可眼下有领导在,他实在不能把人怎么样。
“你给老子等着!”
“好,老、老子等你。”对着背影回应完,洛褚费劲的拉住被人挑剩下的大箱子。
一双手适时伸出,抬住箱子另一头。
“我帮你吧……”声音越来越小,是之前摔下来的少年。
洛褚一愣,随即笑开了:“谢谢。”
大约两个小时后,货车被清空。
等车离场,汪雄把所有人集中到操场训话,新学员和老学员分列两队。
全部人员集合完毕,汪雄没有马上开腔,只是在队伍前端来回徘徊。
整个操场只有他那迟缓笨重的步伐声回荡,紧张的空气令人压抑到不敢大声喘息。
汪雄在一名新人面前立定,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打量他,就仿佛在盯着死物一样。
“回答我,你,是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
“咚——”汪雄一脚踹翻他,继续问下一名新人。
“我、我是……人?”
“老子在问你!”又有一人被干倒。
连续干翻五人后,新学员已经懵了,更是吓破了胆。
“你,是什么?”汪雄直接问的老学员。
“野兽!”
“野兽!!”
“野兽!!!”老学员们集体爆发出整齐高昂的吼声,接下来更是一浪高过一浪,直至歇斯底里。
“对!野兽!你们都是野兽!”汪雄的声音在操场咆哮,之后,他重新绕回到新生面前。
“别跟老子在这装可怜、博同情!你们要相信,”说到这,汪雄甚至用手戳了戳新学员的胸口,“在你们心里都住着一头野兽!而我需要你们做的,就是释放它!”
“老子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的!在老子的地盘上,就得按老子的规矩行事!”
“令行禁止!都给老子记住这四个字!刻在心里!印在脑子里!”
“新来的,你们不要以为到了落玉堂就能高枕无忧了!这里不是什么避难所!老子不收废物……”
“两个月的考核期,不及格的,滚!想在这里讨生活,必须要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老子需要的,是一群比猛虎还要凶残的野兽!而你们!就要成为这样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