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之言,吾受教了。”
刘凡感戴莫名。
一场真正的大战很难发生,除非是到恩怨再难化解的时候,双方才会有孤注一掷的想法。
上次灭敌于强阴,纯粹是利用了和连和柯最、阙居、慕容三部的心理,那是不可复制的战役。
刘凡在定襄、雁门调动能的兵力不比东部鲜卑任何一部差。
“当见今雁门、河间之事,大将军要在无形之中,制造属于自己的制,合天下之制,才能稳天下,亦能王天下。”贾诩慎之又慎的对刘凡说道。
“制,可是秦律乎?”刘凡相问。
“非也。大将军也知道秦律之严,甚至苛刻。用之恐怕会事与愿违。”贾诩摇头说道。
“请君细言!吾洗耳恭听。”
刘凡对贾诩说话的时候,已经走马脱离队伍。
“贾诩以为,大汉如斯,世家豪强责任重大。其在地方,取国利而谋取私利,顾自身而忘天下。在大势之下,许多世家随波逐流,成为豪强,天下清流世家只有少许。这就是制的崩坏。”
“战国时期韩非子能为法家集大成者,当为法、术、势。秦之商鞅的‘法’,稷下慎到的‘势’,韩之申不害的‘术’。吾认为,所谓术、势,就是使法能建立的手段,即制。”
“古时周公建立分封建国制,分封天下,其制合乎天下所需,故西周鼎盛二百余年。然虢公申侯联合犬戎杀周幽王,故周平王迁都洛邑之后,齐鲁之地不服。此乃周公所定制度以坏,故后有春秋与战国。”
顿了一下,贾诩继续说道:“再言秦国,因有商鞅之变法,定下秦制,合乎秦国所需,故秦能灭六国,然秦制太苛,不合天下之所需,又使用民力太过,故秦早亡。及后高祖得天下,承秦制而改其太苛之处,秦制除去太苛之处,实乃可使天下大治之制也,故后有文景之治。而后武帝改制,有中、外两朝,又独尊儒术,世家渐起。当时中、外两方于朝中乃是平等,然外朝之根基世家在外势力大盛,故王莽一书生得世家儒士之助而可篡汉。”
“光武中兴之后,为免世家在朝中势力过大,废弃了外朝大部分之能,故有虽设三公事归台阁之说。既不倚重外朝,而宗室当年又有七王之乱,以此为鉴宗室又不可信,故光武之后即倚重外戚,却是因当年有霍光之举也。然如霍光一般德行之外戚权臣仅一人也,故光武以来外戚专权已是常事。然外戚终究只是三代以内之事,往后之天子要掌权,外戚即成其阻力,而可倚重而灭外戚者,仅宦官此近臣也,如此灭外戚之宦官即是功臣,能掌大权。故此光武之后,外戚与宦官交替专权是也。朝堂虽然黑暗,但世家势力扎根于地方,关东世家久研经学,故光武之后名士大儒辈出,如此就有朝堂虽暗,而各地大儒倍出之现象。”
顿了一下,贾诩又说道:“不过每一合乎天下之法之建立,皆不容易,如今汉制已坏,当立新制以合乎天下人之所需才得以延续大汉。”
贾诩一番长篇大论,从变法之法、术为法用、法术势合。为刘凡形容了制。
“军师肺腑之言,深感吾心。吾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凡郑重其事的回道。
立天子以为天下,而非立天下以为天子也。
天下共主的意义在于造福百姓,而不是让天下的人民来供奉天下共主。
“大将军曾在洛阳变法,乃为国为民的救国改革,无论成败,都配得上两个字。将大义握在手中,未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因为大将军有这个实力。”贾诩又对刘凡说道:“大将军也要切记一点,术为法用,若只用术,那必是祸国殃民之为,为千古所耻,万民怨恨。”
“济世安民,我可以等,等待时机。”
刘凡凝重的点了点头。
屯粮养士,等时机成熟之际,便开始步步为营重大汉之制度。
这一路需小心谨慎,董卓、何进、袁绍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