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之内,李画安坐在墙角,眼神闪烁不定,并非像刚才那样表现的那样绝望,半晌之后他慢慢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捡起掉落的包子,心疼的吹吹上面的土。
李画安不是李画安,是张进步。
李画安见到牛二的一刹那就反应过来,此人是熟悉李画安的人,自己必须装成李画安,才不会被人怀疑。
“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的他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叫牛二的下手够重的,你给老子记着。
回到自己的茅屋,吃完了晚饭,李画安继续搬把椅子坐在了院中,不是他现在买不起灯盏,而是他习惯了这样看着这个世界,去思考问题。
今天从牛二最后的话语中,他敏锐的察觉出了某些问题。
第一个是,牛二这次找上李画安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有人在背后指示,要利用这件事置李画安于绝境,甚至逼死李画安。
第二个是,既然非要置李画安于死地,那么李画安前身的家破人亡,也有可能是这个幕后黑手所策划,由牛二实施。
那么这个幕后黑手是谁?基本锁定了那个陈主薄。
在定安县只有这个人与李家不和,而他也有这个能力,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隐忍,竟然在李画安父亲死去之后才动手,先找人引诱李画安沉迷赌博,然后设计让其败光家产,气死母亲。
这样的李画安必定让人觉得无可救药,他父亲生前的朋友、同学、学生必定对这样的李画安痛心疾首,不闻不问。
李画安活不下去,迟早会像一只老鼠那样,死在不知哪的臭水沟里,这样便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当然,这一切都是李画安目前的推测,陈主薄是第一嫌疑人,他与李画安父亲的不和是什么引起的?他对李家的怨恨是否已经达到必须要破家灭门的地步,是最终确定他是否为是幕后的关键。
分析完这一切,李画安眉头不展,若真的是那陈主薄在背后指使,自己该如何应对?对于陈主薄来说自己就如蝼蚁般渺小,若不是顾忌父亲生前的关系,早就碾死自己了。
眼前最紧迫的是要解决三天后牛二来逼债的事情,若真是还不上,牛二是真会打断自己的腿的,那时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要破牛二的这个局有四种选择:武力、逃离、钱财、借据。
第一,武力,李画安没有,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
第二,逃离,自己一个书生身份,又无钱财,恐怕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即便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但迟早也是被找到的命运。
那么只有后两种选择,自己有机会堵一把,靠谁呢?自然是那只盗鬼。
李画安搬出了养有盗鬼的瓦罐,滴入了三滴血,第一次诚心的双手合十,对瓦罐拜了拜,“鬼兄,鬼哥,一定要偷到那借据啊,拜托拜托。”
李画安不是不想让盗鬼偷银子,他是怕牛二那厮身上没有银子,要是只偷来几个铜板,自己只能选择逃离,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第一日,李画安也没心情去萃珍巷,只出去买了些米粮回来,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
第二日,继续在煎熬中度过,能否有结果就看今晚过后了。
就在李画安煎熬的时候,牛二来到了陈主薄府上见到了陈管家,将昨天傍晚的事说与了陈管家听。
陈管家听后点点头:“老爷去郡城公干,恐怕没有两三月回不来,李画安那个小畜生在老爷回来之前,须料理妥帖,省的惹老爷不悦。”
牛二道:“陈管家放心,保准那小子活不过半月”。
“嗯,老爷的那件事最为重要,你给物色着,一定要保证没有纰漏”。
“管家放心,前些日子,有一批南阳郡的难民逃到了邻县,我已经去看过了,有几个不错的对象,保管事后没有任何手尾。”
“如此甚好,这件事你务必亲自去办,出了差错,老爷饶不了你我二人。”
“管家放心,牛二知道。”
“嗯,你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休息几日,解决了那李画安,便去邻县盯着那件事。”
“多谢陈管家”。
当夜,牛二带着手下几个泼皮,来到了定安县的怡红楼,叫了酒席和几个窑姐儿,恣意放纵起来。
深夜已至,牛二黑壮的身子压在一个窑姐身上沉沉睡去,却不知一道淡淡的黑气,围绕着他扔的满地的衣服转了一圈又一圈。
第三日,李画安熬了一夜的眼睛明显布满了血丝,这一夜他丝毫没有睡意,却什么异动也没感觉到,也不知道盗鬼到底得手了没有。
手伸入瓦罐,心也剧烈跳动起来,李画安竟然有些不敢下手,定了定神,才开始继续。
嗯,有东西,硬邦邦,沉甸甸,手指尖触摸到还有一丝冰冷,石头?不对,是金属?这个形状?银子!银元宝?
清晨的晨曦透过茅屋破旧的窗户,照进屋里,屋里依然显的昏暗,李画安倚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指不停的哆嗦,在他的脚下放着一个漆黑的瓦罐。
过了半晌,李画安才平复下了心情,重新控制了身体,慢慢蹲下身,手重新深入罐子当中,拿出了两个沉甸甸的银元宝,然后有重新伸入罐子里摸索,又拿出了几两碎银子和几十文铜钱,最后又慢吞吞的拿出了一个纸条,正是他的前身写给牛二的借据。
这是把牛二给偷空了啊,李画安数着床上的银子,大概有二十四五两,再加上二十三文铜钱,李画安自打穿越过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那两个亮晶晶的银元宝,越看越觉得好看。
李画安喜滋滋的把银子翻来覆去的数了好几遍,终于确定眼前的不是梦,忍住想要亲瓦罐的冲动,把瓦罐重新放回床下,收好银子,又把借据翻看了几遍,最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心里开始琢磨牛二来了之后的说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一个龟奴脸上,打的他摔倒在地上如滚葫芦一般,鲜血立刻顺着嘴角、鼻孔趟了下来,嘴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咣当”,一个腰如水桶粗细的妇人,叉着腰,领着七八个龟奴,气势汹汹的推开大门闯了进来,那挨打的龟奴一见那妇人,立刻扑过来,抱住妇人大腿,哭嚎道:“张妈妈,你可得给小得做主啊,那牛二要打死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