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办公室内,气氛压抑,让人窒息。
击溃维兰德本应是一件鼓舞士气的喜事,但他们都开心不起来,即便幸运女神最终还是垂青于自己。
在外挂启动之前,展逸川的脑中已无半点理智,他所想的全是靠自己的双手撕开维兰德的躯体,即便会被毒雾吞没,他也完全没有撤离自保的念头。
自己的无能,愤怒,愧疚,还有他不愿承认的恐惧已经完全支配了他,如果当时面对的是爱德华,或是那一直在追杀自己的力量……现在的结局还会是如此吗?
不……如果是那样,现在的异界恐怕已经随着他的“死亡”开始崩塌……丽罗、陈思虞、公冶鹄平……他们也将……
展逸川忍不住又握紧拳头,另外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漫长的煎熬过去,躺在沙发上的公冶鹄平终于发出了声响——微弱的像幼兽刚出生的啼哭。
丽罗提醒道:“师醒了!”
另外几人马上凑近,展逸川将公冶鹄平慢慢扶起来。某天师靠在制作人身上,仍有些发蒙,眼睛半睁着,视线无法聚焦。
“公冶鹄平?你还好吗?”展逸川尽力压低声音问道,怕惊吓刚苏醒的队友,也怕暴露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
公冶鹄平抬手揉了把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冲撞而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直接让某天师从沙发滚落到地面,展逸川与“市长”一齐将他扶起,笨拙地轻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
“咳啊——!”在最后一声夸张的动静平息后,公冶鹄平终于大字型躺平,靠在沙发上,挤着眼泪不断喘气。
丽罗和陈思虞在办公室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能喝的水或者饮料,只能默默回到沙发前,关切地看着公冶鹄平。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的妈呀……”某天师拿袖子糊掉眼泪,使劲甩了甩头,“我睡了多久?你们都好好坐在这儿,说明那家伙已经嗝屁了?”
“嗯……”丽罗轻轻应了一声,瞄到展逸川的神色不佳,也没有多做解释。
但公冶鹄平刚醒,加上他原本对情绪变化就不敏感,马上兴奋地抓住展逸川问:“到底怎么干掉的?说来听听!我的阵还是起效果了吧?没它你们肯定拿不下那东西吧?”
陈思虞刚想说两句缓解略微尴尬的气氛,公冶鹄平马上又咋呼起来:“哎哟客户那边是你换下去的衣服吧?咋都是血啊!那家伙的血吗?这游戏有毒啊,伤口都能愈合,流出来的血就半天不褪,你瞅我的大衣,总觉得闻着都有一股味儿……”
“公冶鹄平……”
“是这样的,”展逸川突然开口,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但他惨白的面色和紧皱的眉头骗不了队友,“在你启动最后一个阵法后,我……”
众人就这么听着展逸川以第三视角,完整描述了击杀维兰德的全过程,公冶鹄平像听评书一般,时不时拍着腿应和,津津有味。而身处战场中心的丽罗和陈思虞,却注意到展逸川在讲述中,刻意略掉了自己在维兰德背上的细节。
公冶鹄平听罢,抓起趴在展逸川肩头的外挂,用手指抚摸起来,连连夸它给力。其间还不忘与其他队友“互动”,众人低落冷淡的模样总算引起他的注意,他用一声咳嗽打断自己,然后仔细扫视周遭的队友:“那个……你们都咋回事?有话咱能直说不……?这么个脸色搞得我心慌!”
“展帅……”丽罗试探性地询问展逸川。
展逸川也明白他的状态无益于小队的求生,正需要一个突破口,便以指虎抵着掌心,用疼痛刺激混沌的大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在外挂触发之前,我差点死了。”
“?!……”
公冶鹄平本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缓解尴尬,展逸川的话让他的手僵在空中:“……具…具体点?”
于是展逸川重新讲了一遍完整的作战经过,包括他如何进入“慢”时空,和作战中理智如何逐渐崩塌,到最后于绝望里“莫名”启动外挂的详细过程。
“如果是爱德华或者追杀我的那股力量,我们恐怕早就死了。我不能于危机中自由地掌控能力,也无法详细剖解敌手的具体属性,如果没有阿尔伯特,丽罗和虞美人能否站在这里也不好说……幸运女神这次迟到,下次她会不会干脆不来呢?”
展逸川的语气显然在自嘲,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纠结于许诺小队的约定,各种负面情绪在脑中扩大,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