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正在树下运功调息,忽听钟不悔一声惨叫,睁眼观时,只见那厮右手上蓦地爆团血花出来,长剑“嗤”得刺入土中,人已瘫软跪倒在地。
“只剩庄严,断指之仇我便得报。”
原来林锋适才交手偶放出内力试探,却皆教钟不悔吞天魔功所吸,当下将内力衍化剑气,又以内力包裹送入剑身,钟不悔数番试探无功而返,忽觉一阵内力势若奔马而来,自然运功吸取,内力包裹剑气由中冲、关冲两处穴道而入,待内力缘手厥阴心包经入体,剑气失了内力包裹立时爆发,哪是钟不悔血肉之躯扛得下的?一只右手立时便教绞作一滩血水滴点流下。
他低吼内满是怒意,扭曲面容狰狞可怖:“你……你竟敢……竟敢算计我?!”
“那又如何?”
钟不悔与面前山岳般巍峨的男子对视,平静河底满是刀剑,绽出幽幽清光。
只眨眼工夫,便见他骤拔面前长剑,臂上未及动作,便教林锋抬脚踢出三丈远近。
“似你这般投身魔教欲图谋害师尊性命之徒,杀一个便就少一个!”林锋且言且行,待“少一个”三字落下,人已在钟不悔面前站定。
他抬剑眉边侧,右手剑指寸寸拂过龟裂剑脊,钟不悔看他动作,不由狠狠打个寒战——浴火花开的起手姿态。
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为气机锁定之人必死!
钟不悔面色惨白勉强冷笑:“你连无忧派弟子也算不上,还想用无忧派的剑法杀我?”
“你我曾皆是无忧派弟子,你死于这一剑下,也是理所当然。”
言罢林锋一剑刺出,剑尖所指正是钟不悔咽喉。
张璐虽教点倒,内力却冲穴不休,待将穴道冲开,转头便见林锋抬剑欲刺,当下顾不得许多,纵身一跃猛撞林锋腰眼。
林锋原本气机流转圆融,一个周天运转完毕方出剑一半,忽教张璐狠狠一撞,气机登时四散,手上一剑也因此刺偏。
张璐虽破浴火花开,自己也教林锋护体内力震开六七尺远近。
钟不悔心知林锋出剑迅捷,自觉在他剑下绝无生还之理,早已瞑目等死,怎想得到他一剑刺偏?张目望时,只见张璐窈窕背影已挡在身前。
“你……你……”
“是了,我还未死。大师兄,璐儿知错了,只求大师兄放钟郎一条生路,璐儿纵是给大师兄杀了,也心甘情愿的。”
“小师妹,除恶务尽,今日放他离去,倘他当真害了师父如何?你已知他本性,缘何还要如此护他?”
张璐跪伏在地,口中哽咽:“大师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心内爱他便如上官小姐爱你一般,璐儿一世别无他求,只盼能与他同衾同穴便是大幸。”
“师妹,你且起来说话。”林锋伸手扶了张璐起身,见她俏丽面上皆是泪水,说不尽的楚楚可怜,当下心头一软,“看在你面上,我……我便就饶他一次,如他日后再有此等行径又当如何处置?”
“大师兄放心,我定当好好劝他。”
“好,我便信你……”
“闭嘴!哪个要你同他说好话救我?!他自姓林,我自姓钟!我是死是活与他有甚么相干?!”
“钟郎,从小到大大师兄一向待你极好,何尝得罪过你?你……你怎能如此对大师兄?”
“哼,信他时一口一个大师兄唤得亲热,不信他时你不也唤他‘林锋’?我姓钟的便是死了,也是条汉子!哪像他姓林的那般,从小到大都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心甘情愿作你爹的狗!这般下贱的东西,死了也是个断脊梁的野鬼!”
林锋双目一瞪,眼底神光锐如刀剑:“你再说一字试试?便不怕我要你的命吗!”
“你当我钟不悔怕死么?!”
现下有张璐挡在身前,钟不悔似也有了底气,一声高过一声。
林锋教他说得心头火起抬剑欲刺,却教张璐牢牢抱了左臂,口中弃乞:“大师兄,你莫要杀他!”
他凌厉眼神扫过小师妹面庞,又不禁柔和下来:“好……好,大师兄不杀他便是。”
话音为落,忽听上官月远远高呼:“锋哥小心!”
未待反应,只听“噗哧”一声闷响传来,一截染血剑锋竟由张璐右胸冲出,刺入林锋左胸,幸得他内功深厚,剑锋入体不过三分深浅,便教牢牢夹了再难递进。
紧接剑锋一旋,剜下林锋左胸一大块皮肉,鲜血登即涌出。
旋即长剑抽离,张璐身躯缓缓倒下,明亮眼底神光涣散,大股鲜血自口中涌出……
“钟不悔!我要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