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一声清啸惊走拜月教伽月一众,又待回剑厮杀,却见那西域高手个个面红耳赤,不一刻便七窍涌血暴毙当场,想是拜月教法咒存害所致。
碧落上前道:“师父,借此良机不如趁势掩杀,取了拜月教总坛作罢。”
林锋将手一摆道:“不可。古语云穷寇莫追,谁知此去又有何种鬼蜮伎俩?今次且纵他去了,将断腿带伤的骆驼宰了吃饱,明日再去不迟。”
碧落闻言忙传令下去,一时众豪杰宰驼取肉架火烤了,又拿出风干肉脯和水煮熟,就着随身干粮狼吞虎咽一通。
了情及龙虎山弟子皆是持戒的,只就着清水吃些干粮,便自去一旁诵经养神了。
余下众豪杰说起白日血战,纷纷夸赞碧落年少刚勇,不愧名师高徒,又叹林锋高足展露锋芒,无忧派振兴有望。
林锋只笑称谬赞,碧落因有师父在场,虽心内窃喜,却也不敢露于言表。
上官月搂过碧落道:“好孩子,在东洲时你才那么点儿大,如今高过师娘了。瞧瞧,师娘把谁带来了?”
碧落顺她所指凝目望去,却见东南豪杰潮动,众星拱月也似的捧出个红了脸的白衣姑娘来,待瞧那姑娘容貌体态,不是自己的未婚妻室荀勤香又是何人?
林锋从身后推他一把:“还看甚么?还不带了勤香过来?”
碧落也觉面上耳廓发烧,口中支吾道:“师……师父……弟子……弟子未经师父准允……便……便擅自……”
林锋大笑道:“怕甚么?弟子早早定亲,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你?月儿。”
他夫妇鸳盟多年,早已心有灵犀,上官月闻丈夫呼唤,自起身上前牵了勤香,将她素白小手塞到碧落掌心,这才道:“休怕,你师父又怎会对你打诳?”
林锋正待出言,忽闻远处笛音袅袅传来,细听下所奏却是首西域小曲。
曹震道:“是竹笛白衣问水剑到了。”
林锋久在东洲,不由道:“他是哪一派的弟子?江湖上未曾听过这名号。”
曹震道:“他并非哪派的弟子,父母是中原人,早年迁到西域的,也不知拜了哪位名师,专修剑……”
他“术”字还未出口,便听一清朗音声道:“晚辈姓李,双名雨良,久闻林大侠剑术早臻化境,今日唐突相见,烦请大侠见谅。”
林锋循声望去,却见一白袍客左手提剑,腰带挂笛而来,当下道:“阁下便是李雨良么?”
李雨良施礼道:“正是。晚辈八岁学剑,八年有成,八年前随家师路过宝山,有幸得见大侠剑术,至今依旧心驰神往。敢问前辈可否赐教?”
林锋正色道:“如今情势紧急,赐教一事来日再谈。你也算中原人士,可愿随我共驱西虏?”
李雨良微一摇头,左掌问水剑清光骤起竟已出鞘,旋即见他右臂平举,抬手一剑便往林锋心头刺去。
碧落见状不由大怒,反手拉出长剑截下剑锋,口中喝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此间同道众多,一拥而上擒了你,恐你心生不服,看我会你!”
李雨良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速速退下饶你不死。”
说话间竟连出十四招,碧落见他出剑方位刁钻,忙施展开无忧派入门三十二式与他相斗。
两人拆解了百余招,忽见林锋身形一动将二人分开,口中道:“你这后生,皮毛也未通便敢来放肆么?”
李雨良涨红了脸,口中狠狠道:“红口白牙,哪个信你?”
林锋冷笑道:“不信便来试试?”
李雨良闻言一声清啸,挺剑便往林锋咽喉直刺,他只出招一半,便见林锋左手向前一探,中食二指已夹紧了剑锋,再看他左臂一撤竟将一口问水剑劈手夺下。
只听林锋道:“你既不愿同我御敌,林某也不便好勉强,待你知道如何握剑再来寻我罢。”
言罢将臂一推,手指顺势施力,将问水剑甩回了鞘中。
李雨良见他出手几下兔起鹘落,心内只当问水剑上携力刚猛,忙将内力运至手臂掌心相御。
然问水剑归鞘时却只觉剑鞘微抖、力道极是绵软,丝毫不感力量,心知他是用了巧劲柔力,当下竟推金山、倒玉柱拜倒道:“晚辈猖狂懵懂,伏乞前辈宽宏原宥,晚辈愿随前辈共驱西虏,不求前辈倾囊相授,只盼前辈不吝赐教!”
林锋听他似有悔改之意,却又恐他中途反水,兼有武林“二师不授一徒”的不成文规矩,便板着脸道:“未得尊师首肯,林某何敢。”
所谓二师不授一徒,其实武林早年的门户规矩,某派弟子未经师尊准允擅拜旁人为师,即视作欺师灭祖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