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皇城,天外天。
云端有座宫殿,气势磅礴,神秘浩渺,仙气儿飘飘。
宫殿外有一门,高七丈,宽三丈,无人镇守,只在门边一刻有“人间”二字的碑石旁,睡着一只黑狗。
乍一看,它是一只普通的黑狗,毛发都有些打结。
仔细一看,它还是一只普通的黑狗,眼角还沾着褐色的眼屎。
可每当有风吹过,将人间的某种气息带到天外天的这座人间殿中来时,那只无论怎么看都很普通的黑狗就变得不那么普通了。
它起身时,身后便有紫雷划过,直接撕破长空。
它迈步时,漫天云色皆被脚步声震开,人间多地有山石震落,以为天灾。
它睁开眼,黑夜便被点亮。
闭眼时,天空则变得暗沉。
它住在天上,呼吸之间却能左右人间气运。
它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都不能轻易奔向人间,因为每次下去,都会搅动风云,给人间带来无数的灾难。
这样的力量,在人间众生看来,宛若神明。
可也只有它自己知道,在那位须发皆白,生而知之的祭酒大人眼中,自己,其实只是个看大门的。
祭酒大人称呼它为,看门狗。
它欣然接受。
人间殿里有座摘星楼。
大魏守护神祭酒大人就住在里面。
天黑的深沉,一身白袍的祭酒大人静立在摘星楼的最高点,眼中泛着白光,隔着厚厚的云彩朝着大魏皇城方向凝望了许久。
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发出一声叹息。
意蕴莫名。
一位中年男子忽然走入摘星楼,站在了祭酒身后。
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长袍,上面绣着一头绕满全身的九爪飞龙,龙首威严霸气,且栩栩如生,像是随时都会飞腾而出一般。
有种君临天下的既视感。
中年男子随着祭酒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沉默许久后,他终于站不住了,将目光收回,开口说了一句话:“罗喉它,真的逃了?”
语气中带着怀疑,但是更多的,还是凝重。
祭酒背对着他,平静说道:“我去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大魏国运皆散,我的封印也被撞的七零八落看来这八千年的困兽生涯,非但没有磨平它的性子,反而是让它变得更强了。”
一声叹息传来,满是遗憾。
中年男子望着祭酒的背影,说道:“您生而知之,人间众生皆在动念之间,难道还找不到它的下落?”
“可它,并不在人间众生的行列。”
祭酒背着双手说道:“八千年前,我尚且需要借助大魏巅峰国运才能将其封印,八千年后的今天,大魏国运日益衰退,它的实力又在逐渐增强,虽然破封而出让它受了重伤,但若它一心只想躲藏的话,谁又能找得到它?”
中年男子还要说话,祭酒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口。
随后提醒道:“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找到罗喉的下落,而是要想一想,大魏的国运为何会衰退?八千年巅峰岁月,到了你的手上,却开始走了下坡路,老祖宗都要跳出来戳你的脊梁骨了。”
中年男子低下头,眉眼低沉,似浓墨般的夜色。
他握紧双拳,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导致掌指关节都有些微微发白。
片刻沉寂,他还是开了口:“国运衰退又如何?有祭酒您在,莫非大魏还会亡国不成?”
“听这语气,你似乎很不服气?”
祭酒仍没有转身,似乎只有这片苍穹才有资格看到他的正脸。
白袍在风中舞动,有种随风而去的错觉。
他说道:“大魏自然不会亡国,但大魏的国运也不能一直这样衰退下去,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会选择,换一个人来执掌大魏。”
世人皆知,在大魏王朝,无敌于天下的祭酒大人,对于大魏神皇的位子,是有一票否决权的。
理论上来说,他让谁下台谁就得下台,让谁当皇帝谁就能当皇帝。
所以八千年来,大魏皇族对于祭酒大人的畏,要远远大于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