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昱和罗平两人面面相觑,缄默不言,他们当然也不忍这样的绝品真丝都变成厕纸。只是对方的手段未免太过骇人,在御用的真丝之中加巴豆,这真是胆大包天。两人心中矛盾,都将目光看向了云逸,等着云逸的定夺。
云逸目光平静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沈海,良久之后,他弯腰扶起了沈海:“沈知县,本宫念在你初心为国的份上,此事不会上禀陛下。只是你万不能再如此行事,至于让宫中停用真丝厕纸的事情,本宫自会向陛下进言的。”
沈海连声答应,保证决不再如此行事。说完又要下跪,感激云逸进言免了真丝厕纸的用度。云逸这几日也在青山县打听沈海为官的风评,知道对方一心为国为民,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既然查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云逸也不准备在青山县久留。第二天一早,便偕同众人返回金陵。
来到皇宫,云逸向云鸿禀明这件事是因为民间种植桑树之时,混种了巴豆,这才引起了腹泻。云逸恳求云鸿不在使用真丝作为厕纸,既止了奢靡之风,有隔绝了腹泻的可能。
云鸿十分满意云逸此番调查的结果,大悦之下,下旨停用真丝厕纸。
出了皇宫,云逸心中松了口气,既查明真相,又让宫中停用真丝作厕纸,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也不枉此番自己这一趟来回奔波之苦。
云逸没有到的是,这件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第二日上午,云鸿召云逸进宫,脸色有些不好看。
“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吧。”云鸿平静地看着云逸:“皇儿你可知朕召你来是为了何事?”
云逸疑惑地摇了摇头,便听云鸿道:“德昭,将昨夜今早宫中的传闻说给皇儿听听。”
“是,陛下。”侯德昭领命,弯着腰来到云逸面前尖着嗓子道:“殿下,昨日自从陛下宣布禁用真丝厕纸之后,宫里就开始流传青山县知县沈海命人在御用真丝中掺巴豆,欲谋害”
侯德昭说到这,却是闭口不言。云逸脑中却是轰的一下,炸裂开来:“宫中是怎么知道沈海在御用真丝中加巴豆的消息的?”
云逸心中突然浮现出另一个念头,他知情不报,帮沈海洗脱罪责,云鸿会怎样看待自己。想到这云逸不禁遍体深寒,来金陵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妙。当下不管那么多,云逸连忙跪在云鸿身前:“父皇,儿臣有罪,隐瞒了事情真相。”
云鸿没有说话,静待云逸下文。云逸硬着头皮将此次青山县之行说了一遍。当言及沈海行为之时,云逸讲了对方为国为民,自己不忍心对方受罚,这才隐瞒事实真相。而对于他自己的过错,云逸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地推脱。他知晓现在可不能推脱责任,一旦给云鸿留下一个担当不够的印象,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听完云逸说的话,云鸿脸上的表情才渐渐缓和。将云逸扶起:“皇儿,沈海骗了你,他可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不过幕后之人应该不是他。”
见云逸表情疑惑,云鸿从御案上拿出一道奏折递给云逸。云逸接过脸色就是难看起来。这是一道自请降职的奏折,想要从一州此时降为青山知县。给出的理由是,为官一生,他在仕途的最后几年想为家乡出一分力。而时间正是一年前。云鸿也批准了这件事。
沈海调官回家乡的请求令人费解,,云逸依然不解地看向云鸿。只听云鸿道:“沈海是故吴青山县县令,后来投降大齐。青山县不仅是他家乡,更是他当年在吴国任职的地方。当年有一些不愿投降战死的吴人都埋在青山县。”
听云鸿这样说,云逸突然想起沈海找人修葺的那一块夏言恩的墓地。想到那块墓地,云逸脑海中浮现些想法:“父皇还有当年青山一役的记载吗?”
“当年征吴战事的文字记载都在宫中的藏书阁,皇儿想查阅的话,让德昭带你过去。”
侯德昭领着云逸来到藏书阁,藏书阁有三间,作为类似皇家图书馆的存在,书阁之内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经史子集一应俱全。
由于书籍众多,云逸找了小半天的才找到当年关于青山县战役的记载。云逸仔细的翻阅一番,心中慢慢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殿下,识字可真好。老奴羡慕的紧。”
走在回御书房的路上,侯德昭尖着嗓子道,表情似有羡慕。
云逸一怔:“公公不认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