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在人间(1 / 2)

 (164)在人间

廊桥边上,不一会就有几人凑到了一起,他们在赵阳的带领下,开始进山。

而这时候,一位年轻剑修一看到少年少女,立即神采飞扬,对陈曹所说第一句话就是,“小姑娘,你年纪再大一些,肯定不比我家苏仙子差。”

这恐怕就是年轻剑修对世间女子的最高评价了。

陈曹当然脸色不太好看,只是不等她说什么,会说小镇方言的刘灞桥就已经转头,对赵阳伸出一根大拇指,

这位风雷园的天才剑修,眼神清澈道:“只是一副凡人之躯,就敢叫板正阳山护山猿,关键还活下来了,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刘灞桥实在好奇,眼前这个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草鞋少年,是如何蕴养出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刘灞桥收起大拇指,不去和走在前边的陈楚和陈松风并肩而行,反而走在赵阳一侧,扭头笑道:

“虽说那正阳山就是个小山包,躲着一些个名不副实的缩头乌龟,可那头护山猿凶名赫赫,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名号,尤其是在正阳山的开山老祖死后,

在正阳山开出第三峰前的头个两百年里,几乎都是靠着这头老猿护着正阳山,才没被周边势力吞并。

当然了,那会儿的正阳山,到底还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门小户,需要面对的敌人,不算太强,要是那会儿就惹上咱们风雷园,

不是我吹牛,没悬念,只需要老祖一声令下,赏我一块御剑牌,我就可以一个人跑到正阳山的上空,轻轻丢下咱们那座雷池剑阵,下过这场剑雨之后,正阳山就算玩完了。”

刘灞桥做了一个往地上随手丢掷物品的手势。

陈曹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拆穿:“正阳山没你说的那么不堪,风雷园也没你说的那么强大。”

刘灞桥没有任何尴尬神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换话题,对赵阳神秘兮兮道:

“听说这座廊桥的前身,是一座石拱桥,石拱桥底下挂着一根生锈的老剑条,以防龙走水?

一般而言,这种瞧着不起眼的老玩意儿,肯定不是俗物,说不得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灵宝神物!”

刘灞桥在木板廊道上使劲跺了跺脚,道:“可是我刚才趴在地上,用手敲了半天,也没能发现端倪,难道此物与我无缘?

照理来说不可能啊,如我这般不世出的剑道天才,那老剑条若真是神兵利器,不说自己跑到我跟前来认主,好歹应该所有感应共鸣吧?

难道老剑条其实不过尔尔,当真只是个岁月久一点的老物件而已?唉,可惜了可惜了。”

旁边的赵阳有些呆滞,这家伙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很一本正经,虽然绝对跟“有理有据”八竿子打不着,可你又不能说他纯粹在胡说八道。

刘灞桥也不管赵阳烦不烦,自顾自说起了小镇那边的趣闻趣事,说那谁谁谁得了一份让人眼的红机缘,

竟然把锁龙井的整条铁链子拽出了深井;还有某某逛了几天也没找着机缘,

结果最后在一条破败小巷,就那么随意抬头一看,结果发现大门顶上的墙壁,镶嵌着一把青铜小镜,

那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爬梯子上去一看,乖乖,竟是照妖镜里的老祖宗,云雷连弧纹,篆刻有八个小字,‘日月之光,天下大明’,那兄弟高兴得站在梯子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还有海潮铁骑出身的一位千金小姐,因祸得福,认识了观湖书院的崔公子,两人一见如故……

过了廊桥之后,陈楚陈松风自然而然放慢脚步,让赵阳在前头带路。

一行人沿着那条无名小溪往上游走,赵阳背着一只竹片泛黄的大背篓,陈松风则背着一只色泽依旧碧绿可爱的竹编书箱。

刘灞桥很好奇赵阳背篓里到底装了什么,非要一探究竟,就让赵阳放慢脚步,他一边跟着一边在背篓里翻来翻去,

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少,三盏叠放在一起的斗笠,两把壶,一把水壶,一把装油,大小两把柴刀,两块打火石和一捆火折子,背篓底部,还有一排被对半剖开后合拢的竹筒,约莫有七八截,一只装有鱼钩鱼线的小布袋。

刘灞桥问道:“赵阳,那一截截竹筒是做啥的?”

赵阳给出答案,“竹筒总共有八个,其中六个,每截竹筒里放了四个白米饭团,还有两个,装了一些不容易坏的腌菜。”

刘灞桥满脸得意,走路的步伐都有些飘,大声道:“腌菜啊,我吃过的!”

赵阳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心想吃过腌菜有这么了不起吗?

除非你能不喝水不就饭,一口气吃完一竹筒腌菜,那才了不起。

刘灞桥突然好奇道:“这趟进山,咱们撑死了就三顿饭,需要两大竹筒腌菜吗?腌菜这东西,我小小一筷子,就能下半碗饭!”

赵阳正想着选择哪条山路最快,随口道:“我和陈菇凉吃一个竹筒的腌菜,你和你的两个朋友一起。”

刘灞桥愣了愣,低声笑道:“别这么见外啊,我跟你们吃一个竹筒。”

陈曹斩钉截铁道:“不行!你跟你朋友吃去。”

刘灞桥愤懑道:“凭啥?!”

陈曹抬了抬下巴,示意答案在赵阳那边,意思是我都不屑跟你刘灞桥多说话。

刘灞桥转移视线,眼神有些幽怨,幽怨里又透着股期待。

赵阳笑着摇了摇头。

刘灞桥无奈叹息,“重色轻友,我能理解。”

陈曹讥讽道:“这么快就成朋友了,那你的朋友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吧?”

刘灞桥瞪眼道:“怎么可能!”

陈曹一挑眉头,替他加了三个字,“怎么可能这么少?”

刘灞桥啧啧道:“陈菇凉你这性子,就不如我家苏仙子了。”

陈曹皱眉道:“是正阳山的苏稼?”

刘灞桥愈发得意,“对!苏稼,禾之秀实为稼,那位圣人所谓‘好稼者众矣’的稼!怎么样,我家苏仙子,是不是名字也动人心魄?”

陈曹问了一个赵阳绝对听不懂的问题,“你如果真的这么喜欢苏稼,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也喜欢你,怎么办?”

刘灞桥顿时吃瘪,嚅嚅喏喏,最后心虚地自言自语:“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赵阳觉得刘灞桥这个人,不坏。

陈楚和陈松风跟前面三人拉开十数步距离。

看到刘灞桥跟草鞋少年聊得那么投缘,陈松风有些羡慕,刘灞桥仿佛天生就擅长与人打交道,三教九流百家,帝王将相贩夫走卒,根本就没有他不能聊天的对象。

陈松风小声问道:“那妇人听到风声后,就立即拜访衙署,主动提出要归还那具甲胄,作为清风城许氏的赔罪,你为何不收?”

陈楚比起进入小镇之前的她,明显如今要和气许多,搁在以前陈松风问这种问题,她只当耳旁风,耐着性子解释道:

“如果清风城早就知道真相,刘姓少年祖上是我颍阴陈氏留在小镇守墓人,那么他们胆敢如此行事,理所当然要付出代价,

而且远远不是归还甲胄这么简单了,但是既然他们事先并不知晓内幕,大道机缘本就宝贵珍稀,人人可争,我颍阴陈氏还不至于如此霸道。”

陈松风笑道:“说不定清风城也有算计正阳山一把的念头,如果不是那老猿冲在前头,被妇人扯来当了回虎皮大旗,估计清风城还真就拿不走宝甲。”

陈楚恢复本来面貌,冷笑道:“蝇营狗苟,只会随波逐流,从来不在乎真正的大势是什么。”

陈松风放低声音,看似漫不经心说道:“兴许是有心无力吧,与其做些徒劳无功的大事,不如捞些蝇头小利。”

陈楚转头瞥了眼这位龙尾郡陈氏子弟,对于陈松风的“无心之语”,陈楚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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