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古玢城北面靠海,慢慢步入酷暑的气候却是并不显得炎热。
清晨的微风更是湿润清凉,就像拂过面颊的纱绸一般,给人一种舒适恬淡的静谧之感。
易水门深处的一座僻静凉亭里,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被和煦温柔的阳光拉得很长。
那坐在石凳上,从头到脚都缠满纱布绷带的青年抿着清茗,气息之间透着重伤未愈的虚弱,但是,无论从他脸上的神情,抑或是那始终挺拔如松的腰背上看,这名青年却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颓然和落寞,反而是淡然平静得紧!
至于那清丽脱俗,身姿曼妙的少女,则是沉默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纯白宽松的朴素长裙随风轻扬。
“晓琳,你先坐吧!我这么大清早约你过来,倒是耽误你休息了……”于光煜看了看聂晓琳经过一夜休整后,明显恢复了些许血色和容光的俏脸,不无欣慰和歉意地招手道。
聂晓琳却是无比温柔地直视着于光煜垫着纱布的眼睛,浅笑着摇了摇头,“光煜哥哥,你可没有耽误奴家什么,毋宁说,你能这么早约琳儿过来,琳儿心里真真是高兴得紧呢……盼了那么久,担心了那么久,你现在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奴家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呢,就像是如坠梦中一般,那么美好,那么快活……”
聂晓琳本就是江湖儿女,生性洒脱,自然没有普通闺房女子对情情爱爱的扭捏,加之这一个多月里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心里那股对于光煜的深切爱意已然是再难抑制住了!
于光煜微微一怔,却是不敢再看聂晓琳秋波潋滟,情意翻涌的明亮杏眸,反而是莫名心虚地偏过了脑袋。
聂晓琳见他对自己这番极为明晰而深情露骨的告白熟视无睹,不由颇感错愕地眨了眨美眸,但随即,便是不无羞恼地嘟了嘟红润的小嘴,气愤地捏了下于光煜的肩膀!
只是,那明艳动人的小脸上分明还是对待心上人的嗔怪和亲昵之色!
于光煜不置一词,脸上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平淡,似乎是完全没意识到佳人此刻对自己所流露出来的深情厚意,只是,如果有昭原那般心思缜密的人陪同在旁,却是绝对能一眼发现,于光煜那深邃的眼眸里竟是不露痕迹地闪过了一丝挣扎和痛苦。
“晓琳,你还是坐下吧!我找你过来,是想事先和你说些事儿……”于光煜朝着昭原安静一笑,原本情绪起伏的眸子已然恢复如常。
“光煜哥……”聂晓琳看着他不容置喙的眼神,终于是有些不解,也有些委屈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于光煜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玉人的神色复又变得绯红羞喜的时候,才忽地笑了笑,缓缓从自己脖颈间掏出了一枚温润的浅金色勾玉。
“晓琳,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我拿着终究不好,还是物归原主吧……”于光煜一把扯断那悬着勾玉的红绳,将其递到了聂晓琳面前。
聂晓琳脸上的羞喜浅笑顿时凝固,美眸里的欣喜甜蜜亦是瞬间褪去,整个人就仿佛痴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那枚象征着两人海誓山盟和纯真恋情的勾玉,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