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块,悠悠高旻,是生万物,夫得为人。自公为人,逢运之贫,箪瓢屡罄,絺绤冬陈。含欢谷汲,行歌负薪,翳翳柴门,事之宵晨,春秋代谢,有务中园,载耘载籽,乃育乃繁。冬曝其日,夏濯其泉。勤靡余劳,心有常闲。乐天委分,以至百年。然天之不公,施难于前,二老之德,念之涕零,活命之恩,伏惟拜扣叩···”此时此刻,昭原与苏曼跪在两块坟头墓碑之前,昭原红着双眼,悲愤诵着祭文,天地暗色,仿佛与其同悲。
而昭原和苏曼的斜后方,十几个五花大绑的马匪也跪在地上,他们惊惧不已地看着前面两人,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黑脸汉子,他瞪圆着眼,觉得眼前的状况如在梦中,他想不明白,几个时辰之前还被他们追得几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男女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了,他三品武师的修为,竟不是一合之敌!
再往后,则是站着几十名村中幸存者,七八个小孩,五六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其余全是村里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是这些马匪故意留下来想要掳进寨子里去的。
本是远离是非,自给自足的红塘村在马匪片刻的肆虐下家破人亡!
“而今之幸,仇寇得擒,罪行之重,罄竹难书,唯有一死,方可清明!”昭原祭悼之声突然变得无比冷酷肃杀,吓得众马匪呜呜地拼命挣扎了起来,眼里尽是求饶之色,只有两人有些不同,一个是作为首领的黑脸汉子,他倒不是不惧生死,只是觉得此情此景虚幻不真,坚信自己应该是在梦中,另一人则是被称为三爷的白净男子,他眼里满是悲怆,但却没有什么怨恨,落草为寇,早该有此觉悟。
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苏曼终于站起身来,转身走到那黑脸汉子面前,脸上无喜无悲。
即便是到了此时的生死关头,那黑脸汉子仍是痴迷地看着苏曼艳绝人寰的俏脸和无比曼妙的身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杀了白大娘和白大爷,如今,我便要用你的命来祭奠两位老人的在天之灵!”苏曼的声音格外幽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但清冷的美眸里终究是忍不住流淌出了悲伤和悔恨。
如果她一早就和昭原双修,两位老人便不会死!
昭原则走向其他马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呜呜呜···”被塞住嘴巴的十几名马匪在地上连连叩首,有的甚至叩的额头上满是鲜血,但昭原心里却没有一丝同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盗贼横行,以贫民百姓为刍狗,若他能杀一坏人便可救一好人,昭原何以不拿起屠刀?
“噗嗤噗嗤···”此时此刻,众人才理解到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尤其是那些站在后面的村里百姓,此时看得是胆战心惊,半月的相处,不少人都认得白家二老收留的这对年轻夫妻,苏曼的天姿国色和昭原的俊朗非凡一直是村里不少人的谈资,村里的年轻女孩都羡慕苏曼有如此俊俏的郎君,而怀春少年则羡慕昭原有如此美丽的妻子,但他们从未想到,看起来柔弱不已的昭原竟是如此的杀伐果断,杀人如他们平时的杀猪宰鸡。
昭原收割着马匪的性命,而且还刻意放缓了节奏,明显是想让其他还活着的马匪受尽煎熬,不少人已经吓得失禁,同伴温热的鲜血洒在他们身上,令人心魂俱碎。
没有惨叫,亦没有过多的动静,阴暗的天色下,大风怒号,十几名马匪的尸体在坟前一字排开,包括那个白净男子,而跪在他们前头的则是黑脸汉子,苏曼拿着一柄五寸来长的细薄小刀,俏生生地站在他身边。